“wele...”
沙哑的声音从男人口中传出,他在身侧端举起了双手,手指上空空如也。
漆黑的雨衣被海风吹得“飒飒”作响,男人继续说道:“赌局已经开始了...”
“末光之剑。”
李笑难谨慎地盯着男人的步伐,预防着男人或许会突如其来的进攻。
出乎意料的是,男人在自己身前五十米处站定,这时李笑难才发现,那艘如同独眼巨人般的漆黑轮船,所“看”向的方向并不是自己所在的沙滩...而是咸鱼负责探查的楼盘方向。
“所以入局的筹码是什么。”李笑难沉声问道。
此时二人站定在原地,空无一人的沙滩上却传出了淅淅索索的脚步声。
李笑难闻声望去,却一无所获。
这时,男人回答道:“是我们各自最重要的东西。”
“我...名字就不重要了,我曾经是一个逃犯,因为情绪过激杀掉了自己的妻儿...”
李笑难回想着迪亚市所有的灭门案件,但却没有一件案件的凶手能够与面前这个矮小精壮的男人匹配。
“我来自威斯市,你也听说过对吧,那里孕育着海洋的儿女,所以在那时我出海的频率很高...”男人继续说着:“可她居然敢在我出海的时候与其他男人通奸...”
“所以我杀了她...”说着,男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漆黑的手枪,干净利落地打开了保险,将手枪上膛后,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李笑难的眼睛:“用的就是这把手枪...”
随后男人在李笑难的注视下,单手将弹夹退出,几颗黄澄澄的子弹随着他另一只手的动作被卸落在了海滩上。
李笑难屈着眼睛默数着子弹的数量——他只留下了一颗已经进入枪膛的子弹。
男人的话还在继续,他的嘴角微微翘着,像是在介绍游戏规则的综艺主持人般专业:“我本以为我在杀了人之后会和普通人一样无法接受自己酿下的恶果,伴随着情绪褪去,肾上激素的效果消失,我会陷入茫然的恐惧与担心。”
“但实际上我却没有...”
“在我杀了他们之后,我竟然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中,我处理了尸体,将他们在轮船上放血,分尸。只留下被子弹击穿的头骨...”
“以此怀念他们。”
“这已经是九年前的事情了,侦探先生...但在今天,此刻,我依然能够回味起那时的美妙感觉...”
“我上瘾了。”男人的语气变得亢奋,如同某种狂热的信徒:“所以我每年都会找到一个帅气的男人,邀请他们来参与我的赌局,许诺他们所期望的任何事。你猜的没错,而压上赌桌的筹码...就是他们最重要的东西...”
“显而易见的,我赢了八年...哦不...”男人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地伸出没有持枪的左手食指在虚空中轻点了一下,“是九年。”
“我取走了他们最重要的东西,而他们所希冀的...女人,名望,地位或是...金钱...”
“时至今日,仍然在我手中紧握着。”
此刻李笑难的脸色已经被阴郁占满,他死死地盯着男人手中的枪口,名为愤怒的情绪正一点点地爬上他的脖颈。
“所以我最重要的东西当然是生命了。”男人的声音中透露着点点笑意:“我还想赢第十次...第十一次...呵呵...”
“我当然知道你最重要的东西!”
男人打断了刚要发声的李笑难,他的语速极快:“你最重要的东西是...”
“你的正义...”
话音落下,男人身后的大海深处,亮起了如群蛇般蜿蜒的闪电,随后滚滚雷声被海风携裹而来,响彻在二人耳畔。
“将正义与生命推上赌桌的赌局吗。”李笑难重复着男人的话,双目圆睁着质问着:“你把这看作为游戏?”
“因为你悲惨的经历而去擅自谋害其他无辜的人吗!”
“用错误去填补遗憾,用错误去弥补错误。”
“是谁给你的权利?”
“你以为你是谁,嗯?可怜虫!”
随着李笑难的咆哮声,豆大的雨滴从漆黑的天幕中落下,击打在二人身上,暴雨来袭地猝不及防。
男人没有回答李笑难的话,而是冷笑着脱下了身上的雨衣,随后在李笑难的注视中,将原本拿在右手上的手枪塞进了被团成一团的雨衣里,随后他把手中“黑漆漆的包裹”放到了脚下的沙滩上。
紧接着,他举起了双手,一步一步地缓缓向海边的方向后退了三十米。
男人的声音再次传入李笑难的耳朵:“审判我吧。末光之剑!”
“用你的正义!”
“审判我这个残忍的、不可理喻的、癫狂的、凶恶的...连环案件的杀人分尸的凶手!”
“这就是这次赌局的规则!”
“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