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妈妈明天一起过去。我们见面再说...不行,这怎么不是大事,我宝贝女儿的事从来就不是小事,呵呵,好,好...乖,你也早点休息。”
“欸,就不该把她送去韩国念书,这么多年在我们身边都平安无事的过来了,现在…”傅颖一脸的担忧。
“你在孩子面前大惊小怪做什么,吓着她”端木亨闷声呵斥道“她不了解情况难道你也不知道吗,晨儿性格敏感,我们身为父母不要一味去苛责孩子,她需要鼓励和认可。”
“我我这不是担心她吗!”看见结婚几十年的丈夫对自己大声呼喝,傅颖顿时觉得满肚子的委屈要倒“你这么凶巴巴的做什么,这么多年我何曾不把她当作心肝宝贝般疼,待她比伯伦还好,这你是看到的,我哪里埋怨过半句!”说到伤心处眼泪也出来了...
“我不过随口说了两句,你何必委屈成这样子”看见满面泪水的妻子,端木亨亦觉不忍,轻抚她脊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知道你待她一向很好,我是害怕孩子多想,她那么敏感...我不能负她母亲生前嘱托”端木亨语气沉重“这个女儿是她的命啊!”
傅颖就怕他提到这个女人,她知道那个叫尧心悠的女人一直活在他心底“这么多年还忘不了吗?”傅颖在心中叹息,自己一心一意爱着的男人心里却永远念着另一个女人。
她想起他们年轻的时候,傅颖的父亲是经营饮食业的,家庭条件好,人长得也秀气,性格活泼外向。18岁那年,她考上BJ大学进了外语系。在一次迎新晚会上她认识了政治系的端木亨。端木亨生得一表人才且多才多艺,当时很多女同学都暗地里喜欢他。傅颖对他是一见钟情,端木亨似乎也并不排斥她,偶尔与她吃个饭看场电影,去学校附近的歌舞厅跳个舞,如果没有尧心悠的出现他们也许很快会成为一对恋人。但尧心悠出现了,那张令男人一见倾心的容颜使端木亨瞬间便拜倒在其石榴裙下...
“你先去睡吧,我还有些文件要处理。”端木亨的声音打断了沉浸在往事中的妻子,他拍拍她肩膊转身走去书房。
傅颖望着端木亨的背影,突然发现自己的丈夫已经不再年轻了。她摇摇头,起身走进厨房。陈年旧事我还想来做什么,徒增烦恼而已。不管他心里有谁,一直在他身边享受照顾的始终是我,想着这么多年来丈夫对她一直不错,所以她也并不怨恨尧心悠,并努力将初晨视如己出。
端木亨坐在书桌旁的真皮沙发上,一会,他打开抽屉从烟盒里拿出一支雪茄点燃,他不是要处理什么文件,他只是突然很想抽烟...
书房门被打开,他不抬头亦知道是妻子端着参茶进来。两人相处几十年,早已熟知对方的行为习惯。
看见端木亨吸烟,傅颖似乎并不吃惊,放下杯子时淡淡说了句”喝杯参茶,别工作的太夜了,年龄大了要注意身体。”出去时体贴的将门轻轻碰上。
看着手中红红的烟蒂,端木亨仿佛看见了一张白里透红的粉脸蛋,那是尧心悠的脸,他的学妹,初晨的母亲。
那年他23岁,即将毕业。心悠17岁,大一文学院外文系新生。漂亮热情,喜爱唱歌跳舞,周围总有一帮人围着她转,她并不对哪一个特别好,端木亨只是其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
他的追求执着又热烈。
端木亨的母亲是老师,父亲经商。家里条件算不错。所以经常会送些别出心裁的礼物给尧心悠,也许是端木亨的执着打动了她,也许是他的浪漫情怀打动了她,慢慢地俩人便越走越近,到后来尧心悠也只和他出去玩。
尧心悠长得漂亮,虽爱玩但从不乱来,人也不骄傲不贪财攀富。越是深切了解端木亨对她越是宠爱有加。他的家人与尧心悠见面后也表示颇为喜爱,一切似乎只待她毕业。
但命运似乎并不想那么厚待她。
尧心悠的父母都是煤矿厂的普通工人,家里有一个长年卧病的姥姥,虽然家里经济状况不好,但胜在一家人和睦温馨,生活大可以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下去。可惜事实本不是遂人愿的。就在她大一下学期那年,她的父母在一次煤矿滑坡事故中双双身亡。由于他们是下班后私自挖掘煤矿导致事故发生,所以厂家不负有任何责任。年幼的她从此便要负担起自己的学费兼姥姥的医药费。几个亲戚因为本身条件不好所以帮不到什么忙,在勉强帮忙安葬了她的父母后,渐渐便不再与她来往。尧心悠是个自尊心极强又敏感的女生,一切看在眼里她并不抱怨。她也毅然拒绝了端木亨提出的经济帮助。他已经帮了她最大的忙,为父母找了块好的墓地。她不想欠他太多的情,毕竟他们只是男女朋友。
生活的调色板突然间变了,灰暗,阴冷。端木亨的关心是她唯一的安慰。但她不能依赖他,不能让他家人瞧她不起。尧心悠开始找兼职,过程并不顺利,好在后来总算找到事做,但这些微薄的收入根本入不敷出。更令她担忧的是,姥姥的健康状况越来越差。
一日,老人把她叫到床边“心儿,别在买那些劳什子药了,姥姥身体已经没事,你就安安心心去上学吧,别耽搁了学习,啊?”
听着姥姥微弱的声音,尧心悠忍住伤心安慰她“姥姥,你就安心养病吧,我一边念书一边照顾你,我身体好,又有学问,随便找个兼职就可以应付下来。”
“心儿,你别骗姥姥了,姥姥身子不好脑子还没糊涂。这个年头,女孩子家去哪里找好工作。姥姥活这么久也活够了,你就别操心我了。姥姥就是担心你,无父无母的以后可怎么好?”
“姥姥,你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好好照顾你,心悠已经没了爸妈,现在,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你不能抛下我不要我的”
尧心悠一边学习一边努力找更多兼职。最忙的时候她一天要打四份工。端木亨经常偷偷的替姥姥买药,为她们添置食物和日用品。但她极不情愿用他的钱,她是有自尊的,而且姥姥的病不是一两天的事,她总不能长期花他的钱,这会让她抬不起头。
几经考虑,她办了休学,去了一家歌舞厅唱歌。
“只要我洁身自好,等存够了钱,我便再回校念书。”
谁知她做歌女的事很快便传到了端木亨父母的耳朵里,出自书香门第的端木夫妇从此硬是坚决反对两人来往。说尧心悠品行不端,心大,想借着唱歌的机会攀高枝。家里马不停蹄的帮端木亨相亲,一边严厉禁止他出家门。端木亨多次反抗无效,在父亲以理相劝,母亲整日以泪洗面以死相协的多重威逼之下,弄到身心俱疲,没多久便匆匆与傅颖订了婚。
而尧心悠的付出最终没能留住姥姥更多的生命,在父母离开不到6个月,姥姥也离开了她。
那年,尧心悠刚满18岁。
家人的接连离世,端木亨的情感背叛,使得她渐渐变得心灰意冷,日渐消沉起来。在舞厅唱歌这几个月,她从来就是唱完歌就走人,绝不与客人周旋。
这晚,她却打扮妖娆,平日里滴酒不沾的她更是与客人频频举杯,像只花蝴蝶穿梭于众多宾客之间。
跟她一起做事的同事阿鹏眼看她被客人灌醉,赶紧找了个机会带她离开。阿鹏是个心地善良的年轻人,他心里一直喜欢着尧心悠,却从没说出口,只在旁边默默地关心着她。从平日里两人不多的交谈中,阿鹏知道了她的一些情况,知道她是个好女孩。他不想看见这么好的心悠自甘堕落。此后便经常找她聊天,开解她、鼓励她。尧心悠本性并不坏,只是一时想不开才做了傻事,后来自己也想通了,便决定离开歌厅,希望可以重新返回学校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