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老叫花让许七夜来藺川无量山下的矮琢村找他,谁让许七夜心不在焉,只大概听到一个无量山。
不仅来时走了很长冤枉路,现在又挨揍一顿,许七夜觉得自己着实很亏,却又没法找人说理。
不过,山上的无量宗也是实在好不到那里去,自己好言好语上门求见,他们不仅高傲自满,狗眼看人低,还出言羞辱。
这样似乎也说得过去,毕竟人家无量宗是一个很大的宗门,他们有傲气的资本,许七夜知道自己啥也不是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可能被他们放在眼里。
所以人家这样对他,他能理解,可是随意给别人扣帽子,出手就想伤人性命,视人命如草芥,这样的做法怎能合理?
假若那日是他人前去,结局可能就不是受重伤这么简单,很可能得丧命无良宗山门前!
许七夜从看门弟子身上,便可看出山上的无良宗,确实不怎么样。
正如那日他所言,无愧无良二字。
难怪上山前,许七夜会觉得无良宗的口碑很差,原来整个宗门的行径早已差评不断。
矮琢村的村民会如此贬低唾弃无良宗,是有一定的道理。
许七夜在心中庆幸,还好最终他没有成功进入无良宗,不然更可怕的事情,可能还在后面。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许七夜如愿找到自己宗门。
身受重伤这事,总让他觉得是一件亏本的事情。
许七夜不爱吃亏,既然别人让他躺平,那么来日他也要让人尝尝躺平的滋味。
不让别人感受一下,他心里总是不舒服。
至于当前,他只好乖乖躺着修养身体,阿姐知道他受伤不轻,于是阿姐提议让她来照顾许七夜。
齐五书和何六漪没有异议,许七夜更是不能说什么,作为一个伤员他只能听从安排。
一连又是七日过去。
许七夜的伤病,基本上已经痊愈。
齐五书给他诊断,把脉过后,也觉得他已经无大碍。
这几日,阿姐给他端茶倒水,照顾得无微不至,许七夜心里很感激,渐渐的许七夜转好一些后,他变得很客气。
阿姐告诉她,既然他们两人认作姐弟,那么就是一家人,姐弟之间本该如此互相帮衬照顾,不能像陌生人一样客气。
许七夜想,阿姐也只是比他大那么一两岁,也仅仅刚要成年。
他们再一个懵懂的年纪,一样都是失去所有亲人,一切事情都得自己琢磨处理。
现在有了亲人,有了依靠,那么确实如阿姐所说,要视彼此为家人。
家里的亲人,为彼此做事,就应是“心安理得”。
就这样不知不觉,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不少。
许七夜尊敬阿姐,秦玉爱戴弟弟,一个像长辈,一个像家人。
他们的关系似乎不在生疏。
反倒是齐五书与何六漪,自从知道许七夜的身份后,他们拘谨起来。
和许七夜说话,都是十分尊敬,各种礼仪孝道,他们一样不落下。
许七夜和他们几日相处,观察下来。
何六漪机灵古怪,人小却心思复杂,不过日常生活,如果没有她似乎会少一些乐趣。
因为齐五书总是和她争论,有时能听到何六漪笑,有时是不开心,漂亮又可爱的何六漪似乎总是受气,这时她会找阿姐诉苦告状,阿姐没来几日,却已经和她很熟。
何六漪就是自来熟,大大咧咧的性格,然而面对许七夜她不敢继续喊他老许,只能乖乖叫一声师叔。
何六漪年纪较小,喊一个尊称倒也正常,然而齐五书的年纪比许七夜大,他喊自己师叔,许七夜总感觉别扭。
齐五书自己,他看起来喊得却是十分顺口的样子,饱读诗书礼乐,这样的礼节似乎深刻他的骨子里,容不得一丝遗窃。
唯有与何六漪在一起的时候,齐五书才会不那么死板一些。
许七夜并不喜欢现在的氛围,他觉得自己很难在和他们两人打成一片。
于是他告诉何六漪可以继续喊他老许,在他的家乡,这样的称呼,也有尊敬的意思。
何六漪半信半疑。
许七夜也不打算立刻让他们适应自己,这种无拘无束,抛弃原有规则的生活,一时半会是改变不了的。
规矩大于一切,礼仪重于泰山。
尊师重道,礼待亲朋,深深印在何六漪与齐五书的心里,许七夜没觉得重视礼仪不好,只是这样显得客气死板,少了人间烟火气。
既然是朋友、亲人、师生,那么就应该少些礼仪约束,多想亲情互动。
开开玩笑,“彼此互相伤害”,其实这样的生活才舒服。
许七夜叹了一口气,他坐在朽琢斋正堂,与村里的孩子一同听齐五书讲课。
现在孩子都以回家,许七夜正看着六幅古图仔细研究观摩。
据说,这是六幅传承千年的古画。
齐五书说它们出自不朽者之手,乃是朽琢斋传承根基,六幅不朽图,分有朽琢斋六路传承法。
他自己则是传承,书写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