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夜风呜咽着拂过树梢,月影摇摆不定,一团烛光忽然在房屋里亮起,在窗纸上倒映出三道黑影。
其中两道黑影不断交错,同时传出接连地闷声。
屋内。
赵檀的一只眼睛已经肿起来,鼻血随着喘息一股一股地流出。
碰碰!
又是两拳。
他重重地倒在地上,现在双眼已经模糊不清。
砝稞藕浮……
黄四郎身高超过一米八,身材魁梧,站在那里犹如铁塔,一手提起赵檀,质问道:“嘴够硬的,还不说出谁派你来的吗?”
“……”
“别给脸不要脸!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说就杀了你。”黄四郎沉声道。
见到赵檀仍旧不说,黄四郎起身走到桌子旁,背对着赵檀,拿起一把剔骨刀,皱着眉低声说道:“真他娘的疼啊!”
他早就想拔掉卡在脖子上的菜刀,但是他也知道,若是没有准备就这么拔下来很可能会伤到筋骨,所以只能先忍着,赶紧把眼前这小子处理掉。
趁着黄四郎拿刀的功夫,偏过头朝着李寡妇看去。
李寡妇脸上的伤痕,显然是因为黄四郎粗暴的行为,简单的逻辑,赵檀哪能不懂,现在只能希望李寡妇能出手相助,一齐解决掉黄四郎。
这是一次豪赌。
赌赢了,说不准能活,输了必死无疑!
这对于李寡妇来说也是一场用生命的赌局。
李寡妇咬着嘴唇沉默不语,手指掐得发白。
黄四郎来到赵檀面前:“你会死的很惨。”
“再不动手你也会死,而且比我还惨。”赵檀冷声道。
实际这句话是说给李寡妇听的。
“哈哈哈,可笑!”黄四郎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笑道,“死鸭子嘴硬,俺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俺的刀硬!”
“来啊!杀了我!你就别想办成那件事!”赵檀喝道。
黄四郎脸色陡然一沉,身形顿了顿:“你在胡说什么!”
果然如此!
凭黄四郎的本事,在赵檀刺杀失败的那一刻,他立马就能反杀,完全不必犹豫。
之前从瞎子口中得知黄四郎给官府送了些银子,想必是有事相求。
赵檀诈道:“我说什么你自然是清楚,这里还有外人,难道非要让我把话说明白吗?”
他说话的音调高了一些,一时间黄四郎对赵檀的身份拿捏不准。
但黄四郎也不是什么蠢货,仔细盯着赵檀的脸上,想要看出一些端倪。
只要赵檀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慌张,手上的剔骨刀瞬间砍下。
昏暗的烛光左右摇摆,屋里的气氛进入到一种诡异的沉寂当中,彼此的喘息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甚至想在喘息声中寻找到对方的破绽。
那把砍在黄四郎脖颈上的菜刀微微晃了晃,疼得他咬牙切齿。
血还在以一种极为缓慢的方式流出,伤口伴随着他的呼吸一张一弛。
赵檀也不敢随意动弹,只要黄四郎稍微细想一阵便会反应过来。
他知道,现在是为了李寡妇争取思考时间,这位其貌不扬,又经常被黄四郎欺侮的妇人是场上唯一的变数。
过了一会,黄四郎突然惊起,咆哮道:“不对,你不是程爷的人!他拿了银子,带人在城外给饥民收尸,不可能现在就来对付我!你敢骗我!”
蓦地,烛光忽然暗了下去。
昏暗的房间中突然出现一道寒芒极速朝着赵檀划去。
赵檀似乎早有准备,身体快速朝一边倒去。
噗!
鲜血喷涌而出,在墙壁上画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还是太慢!
赵檀暗骂,本以为能顺利躲过,但这具身体还是太弱,刚才的一刀将他的肩膀开了一个手掌宽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