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韵说有些折子要处理,没想到这一处理就是一整天。
等慧诚得到召见到皇宫的时候,时间已近黄昏。
然而谢清韵还在批折子。
天盛小声道:“陛下,国师来了。”
谢清韵哦一声。
直到一刻钟后,她才终于抬起头来,指着批好的一摞折子:“给润六送过去吧。”
天盛应是,抱着折子走了。
留下慧诚眼巴巴看着谢清韵。
谢清韵从繁忙中回过神,端起桌上茶盏喝了一口,不紧不慢道:“国师,昨日朕好像梦见你了。”
慧诚道一句阿弥陀佛,有些好奇:“陛下梦见贫僧什么了?”
“似乎只是在诵经。”
谢清韵慢慢回想着并不深刻的记忆:“只是那经文神奇无比,朕听见了便觉心安。”
听她这样描述,不知道为什么,倒是让慧诚第一时间想起天僧来。
天僧诵经,便有令人安心的效果。
难道自己如今也同天僧一样了么?
慧诚不动声色压下心底那一丝窃喜,温声道:“既然陛下喜欢,贫僧这便为陛下诵经吧。”
谢清韵嗯一声,在宫人的搀扶下走下书案,到美人榻上躺下。
长舒一口气。
劳累一天,始终支撑她继续批折子的,便是国师今晚要读的经文。
慧诚席地而坐,摊开一如既往的那本经书。
谢清韵一开始还听得颇为认真,只是不知为何,今日这经文似乎不似先前,竟无论如何也入不了她耳。
再想起昨日梦中所听经文,谢清韵更是在疲劳之上又添烦躁。
大抵是自己今日累过了头,才会连国师诵的经都不管用了。
谢清韵很快挥手叫停了慧诚。
“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慧诚那边经文刚刚念了五分之一,没想到谢清韵会这么早叫停,有些不知所措。
谢清韵道:“朕累了。”
听见这个答案,慧诚有些失落。
陛下不是说梦见了自己么?
可是为什么这一次,他的经文没有为她抚平疲倦,带来心安呢?
但失落归失落,慧诚还是收敛着情绪颔首道:“那贫僧便告退了。”
谢清韵嗯一声。
想起今天早上丞相的话,又道:“国师若有空,明日陪着朕一道去一趟慈宁寺吧。”
“听说那里的素膳不错,朕想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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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叔岳原本的意思是差人将慈宁寺的和尚叫进宫里,来为谢清韵做一顿素膳。
没想到谢清韵会决定亲自跑一趟。
皇帝出行可不是小事。
按说至少要先留个十天半月做准备才行。
但谢清韵并不是个等得起的主。
谁敢让她等她便敢把人家上下八辈亲戚翻出来全拉出去砍头。
唯二能说上话的也都纵容着谢清韵胡闹。
所以第二日一清早,谢清韵便带了一队人马和临时调遣来的几百骑兵出了皇宫。
谢清韵的马车很大,由三十二匹马才拉得动,其内富丽堂皇,起居摆件一应俱全。
就像是把谢清韵的寝殿原封不动照搬进了马车。
慧诚同谢清韵同乘一辆车,算是开了眼。
他想不到马车也能做成这样。
不光能走动,还可以站出去看风景。
慧诚不好意思出去,只忐忑打开一扇窗。
抬眼一望,就看见街道两旁有成千上万的百姓正齐刷刷跪在地上,虔诚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