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千军对费铁城一拖再拖的态度已然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但见再无希望,干脆翻了脸:
“三哥,你是觉得我在你身上花的钱还不够多,是吗?”
一听这话,费铁城也蹭的一下上了肝火。老子在乡里都惨成这副鬼样子了,你这当兄弟的不体谅也就罢了,居然还拿这话来威胁老子?
我呸!
慢走不送。
临出门时,费千军咬牙切齿发狠道:“有你后悔的时候,我,我这就去找石乡长。”
面对恐吓,费铁城毫无惧色,回敬了一句:“你爱找谁找谁!”
他这位本家兄弟为了调动工作,在他身上确实没少花钱,但口说无凭,只要他迭口否认,而那位本家兄弟又拿不出实质性证据,谁也不能把他给怎么着。
从费铁城家里出来已经快十一点了,这么晚,去找石乡长肯定不合适,更何况,石乡长还是位单身女性。
但,倔劲上来的费千军根本管不了那么多。
瘸着条腿,费千军找上了石秀丽的宿舍门。
“笃笃笃。”
敲了三下后,费千军直接扯着嗓子哭嚎起来:
“石乡长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为了给厂里讨账,被人家打成了残废,乡里可不能抛下我不管呀……”
石秀丽刚刚躺下,听到外面的哭嚎,无奈只好穿衣下床,打开了房门。
“你是……”
费千军抹了把连带鼻涕的眼泪,回答道:“我叫费千军,是阀门厂的工会主席。”
石秀丽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
她听到过这个名字,刚过来石岗乡时,费副乡长要把这个费千军安排给宣传委员胡金初当手下,正是她给一票否决了。
“怎么回事?来,进屋里说。”
石秀丽把费千军请进房间的同时,顺便把房门敞开到最大限度。
进了屋,费千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他所遭受的苦难诉说了一遍,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篇幅是对那费铁城的血泪控诉。
“石乡长啊,我这一身的伤可都是为了厂里为了乡里才落下的,现如今骆厂长推行精兵简政,工作强度势必大幅加强,我这身子骨本来就弱,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我怕拖厂里的后腿呀!”
言外之意,老子这身伤得算工伤,受过了工伤,你石乡长必须得给老子安排个轻松的工作。
石秀丽何等聪慧,瞬间就看清了费千军所打的算盘。
此人十有八九是因为没走成费铁城的后门,而故意上演的一出苦肉计。
“这事你跟你们骆厂长汇报了?”
费千军点了点头。
“那骆厂长怎么说?”
费千军如实回答道:“骆厂长做不了主,跟恶霸村长汇报了,恶霸村长指示骆厂长明天带我去乡卫生所验伤,还承诺说,一周之内让对方登门道歉赔钱。”
居然闹到杨村长那边去了……石秀丽当下不由得为这费千军心中一凉。
那杨村长是个怎样的人物你不知道吗?胆敢套路杨大村长,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石秀丽面上不动声色道:“情况我都知晓了,你先回去休息养伤,明天一上班,我就会召集相关部门开会研究你的问题。”
送走了费千军,石秀丽看了下时间,十一点一刻。此时,小杨村长应该还没睡吧。
石秀丽犹豫了片刻,但最终还是拿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