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那位身着暗色长外套的施法者一动不动,仿佛真的死了一般。但泽维尔看见了他轻微抖动的眼皮,显而易见地,在装死。
加重了力度给了那家伙一脚,让他做了个翻滚之后。泽维尔蹲下身去,凑在施法者身边,“别装了,这可不是在讹你。哥们,你的伪装技术实在是…太烂了。”
就算是天大的傻瓜,这下也该睁开眼了。在外套的帽兜落下来之后,这名施法者的面容一览无遗:
一个留着黑色短发的干瘦男性,面容普通,轮廓微深。
他咬了咬牙,灰蓝色的眼眸瞥了一眼泽维尔,嘴唇张开又合上,欲言又止。
“…”
“别这么苦大仇深地看着我,你们想杀我,我轻轻反击一下罢了。”泽维尔露出个和善的微笑,“不如告诉大家,是哪个家伙盯上了我?”
男性咳出一口血,回了泽维尔一个难看的表情,“就算告诉你,我也难逃一死…说不说又怎样?”
“起码你会死的痛快些。”
“哈,痛快…也是。”面对泽维尔几乎是威胁的问话,干瘦的男性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其实…我并不想杀你。”
泽维尔有些意外,没打断男子的陈述。就之前的表现来看,这个黑发的干瘦男人显然是这支袭击小队的话事人,既然他愿意配合,说不定能知道些别的情报——虽然不一定真实。
“拉戈尔·多伦,虽然不重要,但是我叫这个名字…上头给的命令是带回你,死活不论。”拉戈尔·多伦艰难地支起身子,用力捂着心口,任凭鲜血流淌。但泽维尔还是抢先注意到,他心口的伤痕已经有些愈合,像是被某种力量治愈了一样。
“你最好先告诉我‘你的上头’叫什么,是什么身份。”泽维尔叹了口气,他可不想来一场刚准备提及重要消息时,说情报的人就直接毙命的戏剧。
“…是昆泽大人,他下达命令,要我带回你的尸体,作为宝贵的祭品。”
这和泽维尔所想象的情况有些不同了,居然又冒出来一个新的名字。他挑了挑眉,一边擦拭着锚点刺剑,一边询问:“那还真是令人意外。那你怎么又不想杀我了呢?这可是违抗大人的命令呀。”
“是…帕登小姐的话。她对我有恩,她让我……留下你的性命…。”
“我对你们的爱恨情仇没有兴趣。”泽维尔暗暗叹气,虽然拉戈尔意外地配合,但接二连三蹦出来的新人名只让他的思绪更加混乱。他在心中记下“昆泽”和“帕登”两个名字,又看向拉戈尔:“告诉我,那个昆泽,你们的主使人,是什么身份。属于什么势力?”
“昆泽大人…他是,‘空皿’。信仰着,乌特——”拉戈尔嗫嚅着,吐出了令人惊讶的信息。
但他的话语随即被打断。
“呃,啊啊……!”
——眼球,眼球,眼球。
“还有,他,他…!”挣扎着说着话,拉戈尔·多伦的眼睛开始剧烈地抽搐,痉挛发作似地直直盯着泽维尔。他惨叫着,按在心口的手抬起来,捂着眼睛,仿佛想掩饰什么。
轻轻的“噗嗤”、“噗嗤”破肉声。
一个又一个漆黑的眼球撕开了血肉,在拉戈尔的身上冒出。它们的瞳孔不安地左右摆动着,又直直地盯着泽维尔。
长外套下仿佛有什么在蠕动。
“我靠…”泽维尔忍不住骂了句粗话,连忙起身往后一跳,手中紧紧握着锚点。
苍白扭曲的、带着尖利指甲的手臂破开了拉戈尔的衣物,自他的腹腔中伸出,挣扎着抓向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