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千婳道:“你还犹豫什么,我可没那么大耐心。哦顺便知会你一声,蛊若不解,不出三日,你便可见到罗铜。”
她淡漠地轻笑着,丁珰却感到背后一阵恶寒。忽然间,他又想到远在日照的未婚妻,初春时已约定年底娶她,此刻不禁心中一阵惘然。近段时间来,他对她的思念愈加的频繁,次数甚至比这十年来的还要多。死亡面前,他惧怕了。若是能有条退路,何不快哉?
略加思索,他试探性问道:“你愿意给我解蛊?”
无语片刻,龙千婳凛若冰霜道:“也不是不行,只要你给我磕三个响头,自掴六掌,学九声狗叫,说十二声自己禽兽不如,那我便饶了你。”冰冷生硬的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
众人无一不为这践踏尊严的条件咋舌,也不知她这般刁难后是否真的会放他一条生路,唯有丁珰心知肚明。丁珰心想:“这妮子心狠手辣,既出此主意侮辱我,也定然不会就此饶过我。我好歹也是振远镖局日照分局的镖头,若是今日受了这般辱而苟活,也不免辱没振远名声,为天下人耻笑,在她面前更是抬不起头。”
不知是因为腹痛,还是因为龙千婳辱人的条件,丁珰脸色渐渐失去颜色,煞白如纸。他勃然大怒,道:“你这般辱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气得发抖,拂去赵二扶着他的手,双手握成拳,拉开架势。“既然都是死,还不如拉你做个伴,黄泉路上笑着走。”
只是话语才毕,他忽然胸口一阵滚烫、抽搐,随后吐出一大口黑血。宽厚的大手掌竟盈不住那口黑血,丁珰抖得脸上的汗珠一阵乱跑。显然,他受到了惊吓。
腹痛如绞,令丁珰早就顾不上颜面,蜷抱肚子成一团在地上来回打滚,肚子胀鼓鼓的他极像了鼓气的蛤蟆。
龙千婳说过,唯有烈酒能镇住这剧痛。丁珰当然没有忘记,这段时间,他几乎恨不得泡在酒缸里。他朝掌柜的一阵狂吼:“酒,酒,酒!给我拿最烈的酒!马上!”说着,他掏出一大锭银子扔向掌柜的柜台。
莫苏扯了扯龙千婳的素衣雪袖,淡淡说道:“凡事不做绝,做事留余地。教训也教训了,罗铜也死了,姑娘放了这丁珰也好,不然,振远镖局怕是要来找姑娘晦气。”莫苏倒不是畏惧丁珰和振远镖局,只觉龙千婳手段毒辣了些,看丁珰这般痛苦狼狈委实难以不动容。
龙千婳微微一笑,伸手到腰间摸出一把短匕首横在胸前,两手稍稍用力,缓缓亮出匕身,银色的匕首亦如她的眼神,散发出幽幽寒光。她道:“放了他也不是不行,除非让我割了他的舌头,剜了他的双眼。”
莫苏睁大眼睛看着她,很是惊讶:“龙姑娘……”莫苏本欲为他求情,却不知作何说辞,不想竟语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