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李夏!醒醒,喂,天亮了!”
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在一旁推搡着李夏的肩膀。
“你小子,昨天喝得醉醺醺还要打牌,输得精光了吧!”
“你这是给哥几个送钱啊!”
“哈哈,这样的福利麻烦以后多来几波!”
小屋的破窗外吹进一股刺骨冷风,正睡得迷糊的男人猛然睁开眼睛,打了个冷颤。
遥远的记忆中,这一处小破屋是他和几个狐朋狗友的根据地,经常抽烟、喝酒、打牌……成天瞎混不着家。
那是他二十多岁时候,大好的青春年华却活得浑浑噩噩。
那个时候,他是全村公认的混子,扶不起的阿斗。
李夏茫然转头环顾四周,看见了熟悉的人和物,十分真切。
一团浆糊的脑袋里,思绪开始迅速回笼。
李夏猛地站了起来,重重拍了拍陈大宝的糙脸。
这厮真是陈大宝?!
“嘶~!疼~!”
“嘛呢!李夏!输了钱不带报复的!”
没有理会陈大宝的不满,李夏急忙走出了小屋,往村子走去。
凌晨的寒风越吹越清醒,李夏确定了一件事,他重生了。
确定了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之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回到家。
一九八三年的榕村,穷,贼拉穷。
从村东头进了村里,中间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前后各有两趟房子,稀稀拉拉的三四十户人口。
村里基本都是柳条围成的大院子,家家都是泥草房,泥墙草顶,矮趴趴的,屋顶后坡边满是厚厚的青苔和一尺多高的杂草。
李夏的房子,是村子后趟房最西边的一家,房子是村里最破的。
到了家门口,李夏莫名有一丝紧张。
他下意识地想整理一下着装,低头,却发现自己的身惨不忍睹。
脏兮兮的粗布衣服裤子,带着几个破洞,还没有打补丁。
一双破布鞋,不知道几天没有洗的黑袜子,面还沾了不少泥。
好吧,完全没有整理的必要了。
进了门。
两个奶娃子正在屋子里玩耍,听见开门声,抬起头,睁大了两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李夏死死盯着两个孩子,一瞬间,眼眶滚烫。
胸腔之中,像是有一股热流奔涌。
我回来了!
我……竟然回来了!
李夏僵硬在门口,这一切,都是如梦似幻的感觉。
她在哪儿?
楚梦汐在哪儿?
李夏只看见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却没有看到孩子母亲。
记起来了,自己游手好闲,楚梦汐只有去县城的纺织厂当工人,赚钱养家。
两个奶娃子无法带在身边,有的时候托隔壁王婶帮忙看着点,有的时候带去楚梦汐的父母家里,让老两口帮忙照顾。
而李夏这个当爹的,却完全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对两个孩子不管不顾。
过去的自己,可真是个混蛋啊!
不,应该是比混蛋跟混蛋!
自己好吃懒做,后来又赌博成瘾,有时候甚至偷一家子的油米钱,输个精光回来。
好端端的一个家,现已经是风雨飘摇了。
李夏心口一窒,记忆中,好像距离和楚梦汐离婚也没有几天了。
前世的他,对于离婚这件事,也完全不在乎,孩子跟母亲,而他自己呢,一个人继续混,直到好多年以后,才幡然醒悟,却没后悔药吃……
后来通过艰苦打拼,李夏发家致富,日子虽好了,但再也没见过楚梦汐和两个孩子。
李夏用尽了人脉关系,调查了好几年,却始终没有楚梦汐的音讯。
在那个时候,李夏是多么渴望能再次见到自己的妻孩儿。
可现实往往是残的,李夏他虽有亿万身家,却一直孤独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