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柳叶巷。
笑语喧哗的集市上,熙熙攘攘的行人络绎不绝,人声鼎沸,尽显热闹繁华。
集市中形形色色的摊贩遍布、商铺林立,一眼望去目不暇接,使人眼花缭乱。
穿过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逐渐走到柳叶巷深处,视线豁然开朗,只见一座古色古香的酒楼沐浴在璀璨阳光下,酒楼门口上挂有一面纤尘不染的红木牌匾,在灿烂阳光下闪烁着灼灼光辉,耀眼夺目。
酒楼门口的一条驿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川流不息,接踵而至。
人来人往的行人中,一位远道而来的男子站在酒楼门前,静静驻足在人流中。
风尘仆仆的儒衫男子站在酒楼门前,微微仰起头望着酒楼上那面耀眼的牌匾,神色间复杂而苍白,深邃幽暗的眼眸中空洞无神,身影微微颤栗,在这人满为患的驿道上却显得如此形单影只、孤立无援。
略显冷清的酒楼中,酒客寥寥无几,店小二此时正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手中玩弄着一枚铜钱,享受着这段难得的悠闲时光。
今日酒楼的生意比起往日而言要淡了不少,毕竟昨夜那些贼寇争凶斗狠的厮杀动静着实太大,即便是今个一大早便有官府的人骑马赶来,说是昨夜作乱的贼寇已经被他们尽数缉拿归案也无济于事。毕竟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从清晨到现在不过半日的时间,昨夜在这柳叶巷中所发生的事情便闹得人尽皆知、满城风雨,使整座姑苏城的百姓人心惶惶。
那些捕快安抚民心后还不忘将集市上的残局收拾干净,否则这条遍布血迹的道路莫说是行人不敢走,即便是他们这些在这附近做生意、居住的商贩住户也不敢踏足。
酒楼中,店小二慵懒地趴在桌子上。今个因为生意太淡,所以根本见不到什么俊俏公子,所以老板娘就去寻她那几个姐妹串门去了,留下他一人看守这座硕大的酒楼。
忽然,店小二心有所感,抬起头向酒楼门口处望去,视线穿过酒楼门口,一位风尘仆仆的儒衫男子便映入眼帘。
眼瞅着生意上门,店小二连忙站起身来,扯着嗓子招呼道:“客官,不妨里面请?”
听到店小二的吆喝声后,身着儒衫的楚绝尘回过神来,循声望向酒楼中店小二的瘦弱身影。目光所至,是一位衣着邋遢的少年,而心中所想,却是另有其人。
仍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曾有座茶肆,茶肆中曾有位绿裙女子,女子每每见他都会含羞一笑,巧笑嫣然,随后再羞涩地开口道:“客官,不妨里面请?”
多年之后,这句曾无比熟悉的话语再次传到他的耳畔,在他心湖中泛起阵阵涟漪,却不见茶肆,只见酒楼,不见绿裙女子,只见邋遢少年。
十数年如一日匆匆而逝,多年之后,往事随风、物是人非。
身着儒衫的楚绝尘大步迈入酒楼中,随意找了处座位落座,坐姿一丝不苟,尽管身影显得有些狼狈与灰头土脸,却仍尽显儒雅风度。
店小二先是连忙站起身来,随后向儒衫男子的身影走去,热络地开口招呼道:“客官要喝什么酒?我们这有……”
楚绝尘不等店小二将话说完,便用醇厚的声音打断道:
“来一盏清茶。”
店小二的神色微微怔了怔,随后皱了皱眉,低头打量了身前这位儒衫男子几眼,看起来并不像是来找茬的,也不像是那些寻常的地痞流氓之辈。
于是店小二便耐着性子开口解释道:“这位客官,我们这里是酒楼,不是茶馆,所以只有酒水,没有清茶,见谅。”
楚绝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环视了这座略显空旷的酒楼几眼,随后再开口询问道:“那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喜欢身着绿裙的女子?”
望着眼前的儒衫男子,店小二满头黑线,神色有些不悦,心想,这位爷应该便是老板娘时常所说的那种道貌岸然、衣冠禽兽之辈了,随后神色复杂的店小二强颜欢笑道:“客官,我们这里不是青楼,是酒楼……”
楚绝尘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说辞有些问题,神色尴尬的低头轻咳了几声,抬头望向身旁那强颜欢笑的店小二,先是欲言又止,随后试探地开口问道:“那……敢问贵酒楼可有女子?不知能否与在下见上一面?”
店小二暗中紧攥着拳头,死死咬着嘴唇,竭力控制着情绪,哑口无言,默不作声。
店小二生平只佩服过两个人。一个是那位敢惹老板娘而不计后果,最后断子绝孙不能人事的小毛贼;另一个便是曾在姑苏城中赫赫有名的侠盗,一位劫富济贫使贪官污吏闻风丧胆的大蟊贼。
这一大一小两位飞贼不论对错、不谈影响,现均已不知所踪。
所以现在店小二特别想佩服佩服身前这位儒衫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