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秀仔细看了看,他对朝堂上的事儿,很懂,对这些大头兵的事儿,着实是不太了解,何况,他心里还有事儿。
看了半晌,没看出个所以然,小心问道:“臣愚钝,还请殿下明示,缺什么?”
“缺的多了。军中文书、属官,一个都没有,兵部怎么说?”朱由检再次问道。
崔呈秀对这个不陌生,一向都是各军自理,只有高阶武官才归兵部直管,当下开口说了惯例,
“殿下自决,按照惯例,最高不过千户官身,往兵部报备即可。
只是如今这些人归了殿下护卫,兵部能置喙的地方不多。
殿下自决,不超额即可。”
“真的?”
“不敢欺瞒殿下。”
朱由检倒是有些新奇,他之前还以为同归兵部调动,因为五军都督府废了,原先有的王府护卫亲军的制度也废了,基本上都归兵部管理。
这恐怕是他监国带来的好处了。
兵部说起来可以管,实际上管不着,全看皇帝的旨意。
“还有一事,还请崔尚书考虑。”
朱由检拉着崔呈秀没松手,远远看去,仿佛两个人在亲近,在密谋。崔呈秀倒是想距离稍远一些,却又不敢用力挣脱。
“殿下请吩咐。”
“你是兵部尚书,难道不觉得,这些人由我直领,有些不妥当么?”朱由检知道这个事儿,一个弄不好,会成为魏忠贤等人攻击他的把柄,索性就挑明了。
皇帝陛下的旨意是说了,信王直领西山大营,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但是,根据惯例,这个直领的意思,是西山大营的兵将,都归他管,他指挥大营主将,主将再一层层指挥下去,而不是让他一个王爷、监国,直接带兵当主将。
事情没人挑刺儿还好,但是,他不放心魏忠贤。
崔呈秀心里咯噔一下,他没想到监国这么直言不讳,直接将他刚才想半天的事儿,挑了个明白。
“陛下吩咐,监国殿下直领西山大营,殿下如何分配、编伍,陛下都已经允准,这些都是殿下可以自行做主的事情。”
“是吗?魏秉笔也会这么想么?
这么一支两千余人的护卫进京,入驻王府,魏秉笔真会这么想这“直领”一事?
我信任崔尚书,上次也是相谈甚欢,我承你的情,你要不再想想?”
朱由检既然提了出来,就想把这个漏洞补住,不想成为魏忠贤攻击的把柄,顺便,想在皇帝驾崩之前,再薅一把兵部的羊毛。
崔呈秀当官这么多年,前几天还调了人进王府,这时候都被问到这个地步了,哪里还能不明白朱由检想做什么,估计是又想调人了。
“殿下明示,臣尽力。”
“我知道崔尚书的难处,我也不为难你。我听说辽东有个参将,名字唤作何可纲的,前阵子被人参了,说是袁崇焕余党,目前免了官职,在京候参,我就要这个人。
你先别忙说难处,我不管他是谁的人,也不管他犯了何事。护卫营里有的是辽东来的,他的名声很好。
我现在身为监国,陛下说了,要多看,多听,多想。我不管票拟、批红,只要一个辽东来的代罪参将,跟在身边做个护卫官,不过分吧?
你可以就这么和魏秉笔直言,估计他老人家也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武官,和我唱反调的。
即使有,也不会是在监国诏书刚刚下达的今天。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