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七年八月十七日晨,诏书终于抵达信王府,比朱由检预料中的时间,要晚了一天。
昔日格外空旷的承运殿,已经站的满满当当,在京四品以上实职文官,三品以上实职武官,在京勋贵,内阁重臣齐聚,等候宣旨,拜见新任监国殿下。
朱由检一身亲王蟒袍,站在最前列。
宣旨太监,居然是魏忠贤。
不过想想也是合理,这么大的诏书颁布,身为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无疑是前来宣旨的唯一人选。
只要他愿意,没有人敢和他抢。
他即使再不愿意,皇帝陛下有要求,他也陪着笑脸来。
“跪!”
朱由检率先跪在棉垫上,身后勋臣、文武齐刷刷跪下,鸦雀无声。
魏忠贤念的很慢,几乎一字一顿:
“奉
天承运皇帝
诏曰:自朕奉先皇遗诏登基以来,已历七载。
凡军国重务,凡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
先皇五子朱由检,为宗室首嗣,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监国,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朕疾患固久,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兹命监国持玺升文华殿,分理庶政,抚军观政。百司所奏之事,皆启监国决之。
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天启七年八月十七日”
朱由检三拜九叩之后,接过天子诏书、监国印玺,宝册,站起身来,一步步走上王座,坐了下去。
“臣等,拜见监国殿下!”
人影如风吹草般倒伏,朱由检第一次感受到大权在握的快感,哪怕是被限制了的权力,依然难掩激动。
“诸位请起,国事繁重,还得依赖诸位帮扶。本王受陛下重托,深感惶恐,诸卿万事如故,即可。
本王在此谢过。”
“臣等不敢。”
首辅大臣顾秉谦出列,开口说道:“殿下,还请今日赴文华殿升座。”
黄立极等跟着附和,就连魏忠贤都微微颔首。
宫里是他们的地盘,进了宫,能用的手段就多了。
朱由检岂能不懂这个,诏书是仿照皇太子册封诏书样式书写的,除了册封监国的重点,其余只是好听罢了。
他要真的持玺升文华殿,分理庶政,抚军观政,那才是傻到了极点。
在宫里的时候,皇兄已经明确规定了他的权限和活动范围,“一切如故”,让他“多听多看多想”,还不够明白么。
这内阁啊,心思有些坏了。
朱由检用余光瞥了眼魏忠贤,魏忠贤一副看戏模样。
“不必了,三日一朝,本王每三日会入文华殿,学习处理政务,除此之外,不便久留宫中。
内阁依旧负责票拟,司礼监负责批红,本子送来王府即可,本王会在隔日命人送回。”
挥手止住顾秉谦想说话的动作,朱由检紧接着说道:
“兵部崔尚书可在?”
崔呈秀出班行礼,说道:“臣在,监国殿下请示下。”
“陛下有旨意,命本王直领西山大营那两千余人,常驻王府,兵部尽快准备供应。
另外,本王今日会亲自去大营巡察,崔尚书若无事,随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