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团里其他的要么是没上过台,戏迷不买账,要么就是在外巡演,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我今天早上跟师叔打电话,就是发愁这件事呢。”
说到这儿,李盛素抬眼看了一眼陈泽,眼神之中颇多复杂。
“???”
陈泽自然也注意到了李盛素的眼神,颇为疑惑。
“师姐,你看我干嘛?”
“师叔跟我说,BJ现在也没演员闲着,即使勉强赶过来,也没时间排练,但是她倒是给我推荐了一个演员,而且现在就在晋阳。”
“?”
陈泽皱眉想了一下,也没想出来哪个出名的京剧演员在晋城,晋城的京剧土壤相对薄弱,当地的戏迷也是晋剧戏迷居多,很少有哪个京剧演员会到这儿巡演。
不过,心念一转,陈泽想起了李盛素刚才看自己的眼神,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满脸不可置信的伸手指住了自己的脸。
“师姐,我妈不会说的是我吧?”
“除了你还有谁,别忘了,当年在戏校的时候,你一折《定军山》唱下来也是满堂喝彩,要不是你后来去考了央音,今年春晚上那一段《行云流水》,不一定谁打头唱呢。”
看着陈泽满脸惊讶的表情,李盛素亦笑亦嗔的说道。
这话倒不是李盛素给陈泽戴高帽,当年陈泽还在上戏校的时候,就已经名满津门了,这对一个京剧演员来说,论荣誉几乎和戏曲最高奖项不分伯仲。
要知道,不是谁都能在津门独挑大梁唱戏的。
当年谭家谭四在天津连演数天《四郎探母》,第一天叫小番嘎调没上去就被喝了倒彩,第二天观众更多,因为紧张更没唱上去,到了第三天,几乎可以说是一票难求,票价涨到三块三,几乎翻了三倍,结果依旧因为紧张的缘故,没能唱上去,最终跑回BJ,自此不敢再提在津门唱戏。
要知道,谭四作为谭派传人,当时可是京剧界最出色的老生之一,依旧如此待遇,可见京剧演员要在津门扬名,有多不易。
就是因为唱戏唱的好,陈泽才能在戏校上学期间,就被国家京剧院招为演员,并且多加容忍,要不然换一个普通演员的话,不务正业跑去央音上学,京剧院早就把你给开了。
这也是李盛素想找陈泽来唱戏的原因,真要是随便来一个京剧演员的话,她还真未必敢用,唯有陈泽,她知根知底,才是这次救场的最佳人选。
陈泽有心想要拒绝,毕竟他已经一年多没登台了,虽然日常练功没放下,但是他还真的担心给演砸了。
但是在李盛素的注视下,拒绝的话始终未能出口,最终,陈泽长叹一声。
“罢了,咱们一会儿去剧场先试唱一下,要是不行的话,立马换人行吧。”
陈泽虽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但李盛素已是大喜过望,没人比她更知道自己这个师弟的水平,真要是火力全开,哪怕是比不上那些钻研了一辈子京剧的老演员,但是在五十岁以下的青年演员里,陈泽可以说是横压当世。
哪怕是作为当代最出色的梅派弟子,她和陈泽搭档演出,嘎嘎乱杀的时候,她也只能是负责嘎嘎的那个。
话既然出口,陈泽两人也没再多加拖延,如果确定演出状态没问题的话,今夜就要抓紧时间过一两遍,总不能真的临时上场吧。
哪怕是外地的戏迷没有津门戏迷要求那么严格,也不能把戏迷当成傻子糊弄啊,真要是在这么重要的一场演出里被人喝了倒彩,那真的就是一辈子的污点了。
两人到了明天演出的剧场后,很快就拉着明天配戏的演员开始了试戏。
好在陈泽京剧水平确实够高,很快就获得了一众配角的认可,演出排练得以顺利进行下去。
全本的《红鬃烈马》足有两个多小时,陈泽饰演的老生薛平贵登场时间足有一个半小时,剧情几乎全部剧情都围绕着薛平贵和王宝钏两人展开,所以排练花费的时间极长。
只是简单过了两遍,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
眼看众人都已疲惫不堪,陈泽和李盛素这才宣布排练结束,解散了在场众人。
第二天,因为要唱戏的原因,陈泽和李盛素哪怕是未曾碰面,都自觉的只是简单吃了一碗白粥,就去了剧场。
等到了所有人都化好妆,已是接近十点钟。
随着报幕完毕,导板连声响,云锣紧跟,随后京胡,京二胡,弦子,笛,笙,唢呐,海笛一同奏响,管弦迭奏,八音齐鸣。
人未出场,唱声先闻。
“恼恨王允太不仁……”
随着尾音落下,小生版薛仁贵演员迈着台步,款款走出后台。
好戏开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