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坝上,许杰没有参与杀蚁之事。
他找到铁候胆提了他的衣领且走且传音道:“巫师,我救定了,只是需要你暗中帮助,我们在米酒街会面。”
这话他却是对呆愣绝望的云秀所说。
云秀面色苍白,撑着青松颤巍巍立着。
在春风中她犹如雪做的,似乎随时消融其中。
腰间的布囊,足踝的银镯都变得极为沉重,让她手足瘫软,扑通一声坐立地面,额头汗水滚将下来。
“江中,江中。”她失魂落地喊着,甚至忘记隐藏自己的身份。
“师妹,你怎么了?”满身血孔的两个煞蜈窖弟子逃也似而来。
见到云秀这番面容,他们勃然大怒,以为有歹人伤了师妹。
云秀宛如未闻,双目无声,颓唐灰败坐在地面。
“师妹,快走,那些石板蚁太过凶恶了。”沙沙沙的的死亡之音让两人变了脸色,脚步急行,挽着云秀拖着便走。
云秀宛如尸体没有挣扎,途中她忽然听到许杰的传音。
她僵硬的面容动了一下,然后脸上焕发出生的希望,进而眼中醒出神采来。
“快走。”她挣脱两个师兄的拖曳,沿着斜坡向上奔行,很快便超过旁边两人。
两位师兄错愕。
忽然有一只铁板蚁顺着左边师兄的裤腿爬到裆部,饶是常年久练《金裆功》,已然坚硬如铁却也受不了一咬。
耳边似乎响起啃食声,剧烈疼痛从裆部猛烈传来让他绝望惨叫。
然后便被“墨”包围,等墨从那处地方走过已是空荡荡无一物。
另一师兄被吓得面色惨白。
一面拼命狂奔,一面单指扣掉掌心紧握的碧绿小瓶的瓶塞,恶臭气息徐徐扩散,铁板蚁“吱吱吱”鸣叫,变得狂暴起来。
“墨”轰地扩散,绕过恶臭区域又于前方猛然混合,化作人形,探出手掌朝煞蜈窖那人抓去。
可以清楚看见巨人如流动的黑色液体,五官七窍是爬行的铁板蚁,探出的手臂在半空拉长变大,拂了一下,那人就原地蒸发。
“不好!”云秀大惊,此时的她极度渴望活下去。
她解下腰间葫芦,拔掉葫塞自口中爬出一条墨绿色的百足蜈蚣。
“吃,吃。”
云秀扔出一枚枚血色丹药,墨绿蜈蚣飞速吞噬,体型暴涨。
只见这条墨绿蜈蚣足有一人身高之长,足生锯齿,状似镰刀,虚空挥舞发出尖锐破空声。
“吱!”墨绿蜈蚣发出惊恐叫声,转身百足奔行,却还是慢了一步被“墨”包裹。
墨绿色蜈蚣坚持了四息时间,最后百足断裂,血肉消弭,空荡荡的躯壳有墨色水流奔走,将它啃食的千疮百孔,又过了一息,墨绿色蜈蚣也从天地间蒸发。
这群五毒铁板蚁稍微顿足,然后转身朝着另外一边的人追去,只因为此时云秀已经消失在山道。
许杰曳着铁候胆臂膀而行。
铁候胆脚不沾地,光影变化,四周树木向后急速流动,那惨叫声和沙沙沙声也就离他们越来越远。
咚。
铁候胆落地,茫然发现他们已离北梁堤坝很远了。
“那群蚂蚁太凶戾了,只怕郑元冬也要死,必须尽快找到巫师,活见人,死见尸,然后远远离开这里。”许杰神色凝重,解下腰间葫芦喝了一口酒。
他上前扶起铁侯胆,一面掸去铁侯胆身上的灰尘,一面询问道:“你可知有什么隐身避水,或者隔绝气息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