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明来意之后,陈大力再次在乌泱泱的人群的簇拥下,大摇大摆的离开难民营。
而流民间也开始三三两两的聚拢在了一起,许是有了钱物,不少人手中都举着大饼,又或是提着鸡腿,囫囵个的咀嚼着,一边还不忘义愤填膺的议论着什么,像极了村东头一群吃饱喝足了无所事事的大爷大妈。
看着周遭的变化,突如其来的反转让熟知事情经过的一柯二人气愤不已。
阿兰拽着一柯的手臂,恼怒道:
“这人怎么这么恬不知耻的歪曲事实啊,你们大夏人这么不要脸么?”
一柯闻言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抽开阿兰拽着的手臂,呛声道:
“什么你们你们的,他是他,我是我好吧,请别混为一谈。”
遂即眯起双眼,看着陈大力离去的方向,不禁陷入了思考。
阿兰倔强地嘴巴一撅,将头撇向了一边,嘴中依旧颇有微词,“切,你也好不到哪去。”
“那个……”
“阿……柯!”
身后的沈清月见状有些扭捏的开口喊了一声,算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一柯转过身来,一脸疑问的看着沈清月,问道:
“怎么了清月姐?”
这一声“清月姐”从一柯口中喊出,很是顺畅自然,但听在沈清月耳中,却显得有些惊慌无措,几年的清贫生活足以磨去一个富家子弟的尖锐棱角。
片刻失神后,沈清月这才怅然开口问道:
“你们……是遇到什么问题了么?”
一柯摇了摇头,并没有打算将这件事倾囊相告,一来这件事并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二来这要是东窗事发,很有可能将沈清月也牵扯进去。
“没什么,只是觉得他们这事做的有些不地道。”
“此话怎讲?”沈清月继续问道。
“清月姐,你不觉得他们这是在限制你们的自由么?那这和坐牢又有什么区别?”
一柯反问道。
沈清月沉吟片刻,便苦笑一声:
“如今我们这样的身份,又哪里有资格谈论自由,所谓的自由,不过是从一个坑跳到了另一个坑而已。”
说着,便抬起头将目光投到土路两旁聚集的人群之上,神情有些木然的开口道:
“你看那些人,他们有人关心自己的自由么,而他们议论的那些,不过是在替自己空虚的心灵寻找归宿罢了。”
“这天下,根本没有真正的自由可言。”
听了沈清月回答,想到一柯之前提到的归属感,阿兰内心五味杂陈,神情不自然的沉了下来。
“这话我倒是可以理解,不过按刚才那个胖子所说的,这盗取灾银的人就在我们当中,先不说这个说法的真实性,但他们通过限制大家的自由来防止犯人逃窜,是不是有些太过牵强了,他们就不怕犯人在外边,或者已经逃走了也说不定啊。”
“嗯嗯,对,对……是这个道理!”
一旁的阿兰也才反应过来,不停的点着头,附和着。
阿兰的神情变化自然没有逃过沈清月的目光,后者抿嘴轻笑一声,便对着一柯说道:
“这不难理解,他们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掩人耳目。”
“掩人耳目?”
“清月姐,这话什么意思?”
一柯不解。
沈清月目光再次停在了阿兰的身上,虽没有恶意,但还是让阿兰一阵心虚,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干什么?”
沈清月笑而不语,只是将手伸向了后背,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过后,手握着两锭白晃晃的银子伸到了二人面前。
一柯的轻咦一声,脱口询问道:“你怎么有两锭?”
在看到银两的一瞬间,阿兰微不可查的咽了口口水,女人的第六感告诉自己,面前这个女人远不止表面上看到的这般简单,肯定知道些什么。
而随着沈清月手掌的张开,银锭椭圆的后背便展示在二人目光之下,而上面赫然印着“流云官税”四个大字。
“这是……税银?”
一柯恍然大悟,如果是这样,那他们的行为就解释的通了。
“他们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感情是为了演戏,搁这玩无中生有呢!”
“平白多了这么多证人!”
而沈清月依旧直勾勾的盯着阿兰,欲言又止。
一柯见沈清月没有回应,便抬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了二人尴尬的现状。
想了想,一柯还是开口询问了声,
“清月姐,她,是有什么问题么?为什么这么看着她?”
未等沈清月开口,阿兰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一样,顿时咋呼起来,
“你才有问题呢,你全家都有问题!”
一柯可不愿意惯着他,当即就要发作,“你……”
“好了好了,你们别闹了。”
沈清月见二人舌战一触即发,当即伸手拽住了一柯的衣袖,解释道:
“我只是有些问题想问这位姑娘。”
一柯闻言狠狠瞪了一眼阿兰,才情愿的转过脸来,换上了温柔一笑。
“清月姐,我听你的。”
见一柯前后判若两人,阿兰不禁诽腹了一声“大色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