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连忙起身飞也似地拎着家伙式儿跑了出去。
而此时的武元淳再也没有忍住,一口鲜血当场喷了出来,无力的趴在案台之上,指着武照离去的身影低声喊道:
“话……”
“还没……说完呢。”
话毕,便昏厥了过去。
而此时一直在外面侯旨的太监总管高起达,见太子夺门而出,下意识的冲进了御书房,一进门,就发现地板上零星的血迹,而案台之上趴着的武元淳更是嘴角挂着殷红的血渍,纹丝不动。
当即尖声大喊道:
“快来人呐,快来人呐,宣太医,陛下又晕过去了!”
……
而流云城,醒来后的一柯和阿兰二人经讨论后,决定将剩余的银两暂存,以备不时之需。
“一柯,你说他们有了钱,会不会返回大梁啊?”
阿兰手中盘弄这杂草,若有所思的开口问了一句。
躺在箱子上的一柯闻言打了个哈欠,想了想,开口说道:
“这个不好说,就要看他们的归属感强不强了。”
“归属感?什么意思?”
阿兰疑惑问道。
“所谓归属感,就是一个人觉得一个大的集体需不需要他,如果他们自己觉得大的集体需要他,那么他的归属感就会很强,反之,则弱,甚至是没有。”
一柯不紧不慢的说道,
“换句话说,就是你们大梁如果不重视他们,那他们肯定不会回去。”
阿兰听了一柯的解释,连忙厉声说道:
“大梁当然重视他们,否则也不会每年都花大把的人力物力财力去替他们解决水患问题。”
一柯闻言则嗤笑一声,
“切,你能代表大梁?你爹只是个有钱的官儿而已。”
“如果是大梁的皇帝说出这话,我肯定怼死他。”
“你……”
一柯此话一出,阿兰便有些坐不住了,小脸瞬间一阵铁青,指着一柯欲言又止。
一柯顺势坐起身来,伸手打落阿兰的手臂,没好气地说道:
“你什么你,我说的是你们的皇帝,又没说你,你跟着着什么急。”
“我……”
阿兰本想辩驳,但想想也就作罢,于是收了收脾气,反问道:
“那你说说,那句话哪里有问题了?”
一柯跳下木箱,双手负着背,一副老神在在模样,缓缓开口说道:
“这其实也就是归属感的问题。”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嗷,现在是三国,我说的只是你们大梁。”
“这大梁境内,只要是能看得到的摸得着的,就都是你们皇帝的,这本身就是个错误的说法。”
“先不给你解释哪里错了,咱们联系到你刚才说的那句话,你说,花大把的人力物力财力去,替他们解决水患。”
“那我得问一下了,这替他们,你不觉得有点本末倒置了么?”
不待阿兰回答,一柯便又继续说道:
“不懂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叫做民为天,社稷次之,君为轻,意思就是,百姓是最重要的,皇帝是最不重要的。”
“你一个当皇帝的,自己的领地出了问题,本来就需要去解决,何来一‘替’字之说呢?”
“我还想问,你所说的这个人力物力财力,都是哪来的,这人力,指的是百姓吧,这物力,还是百姓出的吧,这财力,更加不用说了,也是百姓的吧。”
“你说,这其中哪一样,是皇帝出的,他就只长了一张嘴,倒是出了几口气而已。”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一柯明显大脑有些缺氧,要怪就怪自己没那么多文言文储备,否则简单上几句文言文,更加有说服力,还废不了那么多口舌。
阿兰此时已是张目结舌,震惊到说不出一句话来,光是民为天社稷次之君为轻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就已经颠覆了自己的三观。
但一柯话明显还没说完,想着好歹自己也是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这古代家天下的种种弊端还是能够扯上两句的。
于是猛的咽了两口口水,继续说道:
“咱再说到归属感的问题上来,既然这天下都是他皇家的,那也就证明,他是老大,当然,我也知道那些皇帝的揍性,什么生杀大权,予取予夺的,一句话不满意就杀人全家,你觉得这样的人,这样的做法,他就算是老大,百姓会安心活在皇帝的家中么?”
深怕阿兰听不懂,一柯又给解释了一遍,
“换成是你,你把你的家,安置在别人的家中,你还觉得那是你家么?”
“这样一来,那些百姓还有狗屁的归属感。”
阿兰听完,脑海中瞬间一道霹雳落下,瞳孔逐渐放大,整个人彻底愣在了原地,口中嗫嚅着:
“君……为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