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克从第一个名字数下去，矿坑的冰蚕名单一共有九页，每一页有81个名字，总计729只冰蚕，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所在的区域和工作内容。

729只吗...没有上千，但也远远比自己想象的多，不知道此时此刻正好在矿坑的有多少，叶克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感知妖气上。

最下层，73只。

倒数第二层，112...不对，108只。

倒数第三层......

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叶克发现自己可以快速确定每一个区域中冰蚕的数量，但这种高效感知所带来的是身体的疲惫感——仅仅感知到倒数第五层，他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急促，就好像正在进行的是一场没有止境的长跑一样。

这才刚开始，必须坚持下去。叶克对自己说，他稍微暂停了一分钟，很快再次开始大范围的感知。

好不容易感知到最上面一层的妖气，估计是距离实在太远，比起其他区域的妖气，这一层的妖气模糊而混乱，仿佛有无数个妖怪在来来回回的跑动一样。

等到确认了每一层的妖怪数量以后，叶克的手已经不受控制的抖动。

感知妖气，竟然是如此浪费力气的能力。好在自己基本数清楚了冰蚕的数量，让人欣慰的是，自己所在的这一层不知道为什么一只冰蚕都没有，或许是因为这一层连接着紧急出口？算了，顾不上那么多，其他区域的数量都和名单能对的上，所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自己需要控制的数量减少了100多只，多少能轻松些。

接下来，是水阀所在的那一层，那个冰蚕的父母，就在这一层。

叶克翻开地图，确定了水阀所在的详细位置，这一次的感知和其余的感知不同，需要更加详细，更加准确。

水阀附近有...9只冰蚕，不行，范围必须再次缩小。叶克感觉自己的脑袋上的血管在砰砰的跳，汗水也开始顺着头发往下流。

5只...不对，还是太多。

3只...不是这边，夫妻俩应该是两个冰蚕，那就是另一边！

叶克让自己记住这一次感知所在的位置，同时在名单上翻到写着“管理水阀”的名字——冰蚕520和521号。

可他却犯了难，是先告知这夫妇俩，还是先控制其他的冰蚕们离开？先告知他们俩吧，两个妖怪总比一大群妖怪轻松的多。

叶克刚准备念出夫妇俩的名字，嗓子却被什么卡住一样的念不出来——原本以为，田老爷之所以要亲自去找夫妇俩说明计划内容，是因为他更熟悉这里，而直到自己去面对这件事的时候才发现，这件事比这次计划的任何一件事都要难。

其他的都是救出冰蚕，唯独这一个，是直接判了那两只冰蚕死刑。

该怎么说...告诉他们我来自未来，为了拯救其他冰蚕，所以需要他们演一出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从容赴死？

或者告诉他们，你们被骗了，宗家所承诺的灭火水阀中其实一滴水都没有。

还是说，你们一定要让你们的孩子亲眼看到你们在大火中离去？

......

无论哪一个，都太残忍，我说不出口。叶克心想。

还是先通知其他冰蚕，把能做到的先做好。叶克感到双腿发软，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靠着紧急出口的大门，把名单翻到矿坑名单的第一页，开始一个一个的念出名单上的名字。

冰蚕279号，冰蚕317号，冰蚕...

每翻一页，他便感觉到身体变得更加沉重，心情亦如此。

这么多的冰蚕，每一个都只有编号，没有任何一个有除了编号以外的名字。

他们被宗家当作什么了呢？工具？

自从来到夕之国，自己使用言灵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也从来没有尝试过一次性控制如此多的妖怪。

念到第六页的时候，叶克已经感觉到头晕眼花，名单上的字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眼前晃来晃去，他发现自己全身都湿透了，拿着名册的手不断颤抖着，耳边除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什么也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