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全还沉浸在梦中的景象,是一个噩梦,他看到杨建民回头的时候,嘴角,眼角全都流出了鲜血。
惊魂未定般,他坐在沙发上胸膛剧烈起伏,喘息了好大一会。
“国全,你醒了。”
“啊?几点了?”
谢军抬手看了一眼胳膊上的手表:“九点一刻。”
“喔?睡这么久了。”张国全缓慢起身,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今天有什么安排?”
“今天……”谢军突然犹豫起来。
张国全浅浅的抿了两口热水,只觉得喝过酒,浑身难受的不行,靠在桌子前,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我这个董事长当的,简直太遭罪了,军哥,要不咱俩换换,你来当这个董事长吧,我是真不行了,今天要还是有酒场,我可实在喝不下了,你想办法给我推掉。”
自从集团壮大以后,张国全这个董事长基本上就不怎么负责具体事务了,由手下人管理,他也不能事事俱到,公司给他安排了一项重要工作,除了公司有重大决策需要他参与之外,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面见接触各层关系了。
说实话,他并不觉着轻松,可又没办法,谁让他是董事长呢。
谢军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不敢直视,语气倒是坚定:“杨建民死了。”
张国全握着杯子又喝了一口热水后,方才抬头说道:“是白事啊,那不能推掉,死者为大,这种人情得去一趟。”
“葬礼定在几号?是今天吗?殡仪馆定在哪里?县城,市区,还是省城?”张国全一口气问完。
谢军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
经过短暂的沉默,只能听到张国全喝水的声音,过了一会,他才想起什么。
“嘶?不对啊?”张国全这时已经坐回到宽大的沙发上,提出疑问:“你说的这个杨建民,是哪个老板?做什么公司的?我怎么没有印象?”
张
国全随即拍了下脑袋,又摇了摇头,试图把酒精的后劲拍打出去,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认识了太多的人,有的关系密切,自然了解对方的一切,有的只见过一面,甚至再见面的时候,连对方名字都忘记了。
“算了,想必你也不知道细节,等会我问下蔡秘书,对了,帛金,还有花圈之类的,你也告诉蔡秘书一声,让她准备一下,我得再休息会,酒是真不能多喝。”
谢军站在原地无动于衷,张国全看了一眼:“你先出去吧,让我再休息一会。”
谢军仍然不为所动。
张国全叹了一口气,微微不耐烦:“我就说今天还得有其它安排,说吧,又是谁组织的酒会?或者是哪个大领导来了,我不得不见。”
“要是酒会的话,你代我参加吧,大领导的话,让素娟姐先接见好了,你们不能老缠着我这个董事长不放吧,董事长也是人,又不是机器。”
谢军沉默半晌,表情痛苦:“是……杨家庄的杨建民。”
空气陷入沉寂,死一般的沉寂,外面的阳光,都无法驱散开浓稠的寂静。
大概过了两分钟,气氛一下子又变得轻松起来,张国全握住水杯,猛喝一口,而后笑着说道:“军哥,一大早你在说什么胡话?”
谢军表情凝重:“这种事,我怎么好说胡话。”
张国全快速摇头:“不可能,建民哥身体我知道,壮的跟头牛似的,他身体又没有病,怎么可能死……出事了。”
“我告诉过你们多少遍,以后这种没经过调查的事,不要乱说,尤其是在公司里,负面影响不能有,要懂得危机公关意识。”张国全再次生气的说道。
谢军知道他无法接受这个消息,就算把杨建民的尸体摆在他面前,他仍然不会接受,可是,那是事实。
谢军只能自顾的说道:“国正小学的三年级教室,在之前可能因为地质结构的变化,出现过一次裂缝,昨天下午发生了坍塌,整个教室全塌了下来。”
张国全终于有了反应,胸膛微微起伏,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试着站起来,结果双腿发软,身子无法挪动分毫,他只好放弃起身,强装镇定的问道:“你说三年级教室?那昭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