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走进这间房,环顾四周,那刺眼的阳光透过木窗,照进了屋子,洒在了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布满精致花纹的桌椅上。
那丫鬟穿过,这正厅,往里走,一张精美的架子床正对着她,视线往旁边移动,旁边是闺阁女子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不大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
一双玉手,指如嫩笋,足有两寸长的大红指甲,一看就是保养的极好的,正在摆弄着那首饰盒。
只看那手,从盒里拿起一串珍珠,宽大的袖子往下滑落,挂在手臂上。鲜红的指甲,印在晶莹的珍珠上,形成了一种夺目的妖艳。
这双柔夷的主人,正是那位赵小娘子。不过十三四岁,青涩中却透露出一丝媚态,容色艳丽,而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时时泛着高傲不屑的冷光。
啪的一声,这女子松手任凭那串珍珠掉落地上。
那刚进屋的丫鬟,连忙上前,从地上捡起这串珍珠。
“娘子,是不喜欢这珍珠吗?婢子记得,这是上次表少爷从潮州回来,给府里的娘子们特意带的。除了娘子,还有大房的眉娘子,二房的安娘子,一人一串。”
这位小娘子,只盯着自己那新染的指甲,并没有把目光移给自己的丫鬟。微启檀口,“就是因为人人都有,哪怕是成色尚好,也不觉得珍贵了。腊梅,这珍珠就给了你吧。”
那叫腊梅的丫鬟,立马就摆上笑脸,把珍珠放入袖口,屈膝作礼,“婢子谢过娘子。”
腊梅又留心自家娘子的神色,上前收好首饰盒,扶着她去到一旁的榻上休息。
那赵小娘子歪在一张做工精细的、青色竹榻上,脸上带着不耐烦,“这个天,真是热得让人心头烦躁!”
腊梅听到赵小娘子的抱怨,忙从身上取下一把扇子,给赵娘子扇风。
看着自家娘子逐渐神色放松,腊梅才开口问道:“娘子,今日那位周娘子来,您似乎不太喜欢她?”
那位赵小娘子这会儿,不复在外的、趾高气昂的面目,只安静地闭着眼,说:“你是想说,我怎么连她的见面礼都不曾收下吧。”
腊梅笑道:“娘子英明!”
“哼,我就是不喜欢,那种带着铜臭味道的东西!以为自己做出那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就能盖住她那满是商贾的味道?不过是个低贱的商人,也满脑子的想着攀附权贵,还装出一副高贵样子,以为这样就能让人看不出她的目的吗?”
“那是,她那种身份的人,也想结识我们娘子!”
那丫鬟看着赵小娘子慢慢睡去,就背对轻轻的退出屋去。
腊梅退到外间,她准备去到县令夫人的院子回话,只能朝着一个正在做活计的小丫头,严厉地喊道:“小燕,你去娘子旁守着,等娘子醒了就唤我。记住,一定要轻手轻脚的,不要吵着娘子。”
那小燕似乎心有畏惧,战战兢兢的,哆嗦着应道:“腊梅姐姐……我晓得了,我…一定…不会吵着娘子的……”
腊梅满脸嫌弃地看着小燕,要不是这回和自家娘子,来姑太太的府上,只带了她一人,她才不会允许这种丫鬟进自家娘子的院子。
……
腊梅刚走到正院,县令夫人居住之地,院门就已经有夫人身旁的大丫鬟在等着了。
“哪儿用的着,春华姐姐亲自在这儿等着呢?”腊梅连忙上前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