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位患者的脑电波图出来了,不是和前面六位患者一样的直线,反而,有好几个陡峭的起伏点。左蔚马上翻查了他的住院情况,发现他还在住院部,有家属陪伴着。
左蔚一边约了这位患者的面诊,一边在治疗室那边约了相关的促进脑代谢及苏醒的治疗。
很快,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推着一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进来了。少年的眼神空洞,眼窝微微凹陷,底下是明显的乌青,丝毫没有祖国未来花朵的活力,左蔚想起了课上偷偷玩游戏的学生。
“医生你好,我是他的妈妈。”中年妇女的声音很轻,却沙哑,在旁边双手交握地站着。妇女的头发有着和年龄不符的花白,眼里的血丝和眼角的鱼尾让左蔚的心骤然用力往下一沉。
患者是四天前被送进来的,失去意识和生理控制,为人母肯定不好受。
“请坐。”左蔚用纸杯接了一杯温水,放在了妇女的面前。
“很抱歉之前没能亲自面诊,一来是我工作比较繁忙,二来做的那些检查结果也还没出来,我不好诊断。”左蔚手指交叉放在桌前,略加思索,继续道:“刚刚我看了一下您儿子的脑电波图,情况比较乐观。”
妇女听罢,激动地往前想握住左蔚的手,却又突然想到什么,伸出去的手定了一下,赶忙又缩了回来。
左蔚却顺势握住了妇人的手,认真地对上了她疲惫的眼神,郑重地说:“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的。”
妇人的嘴角往下撇了撇,有点颤抖,用力地回握了左蔚的手。
坐在她面前的少年从进门开始就没有任何的动作和表情,如果不是他的胸口还微微起伏着,真的就和死人无异了。
其实左蔚这次约这位患者的面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怀疑有亡魂缠上了他。意识层仍有波动,身体机能正常可却形同植物人,就只能用那个世界的道理来解释了。
但他进来了这么久,左蔚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左蔚打量着面无表情的少年,一条银色的金属环闪着蓝色的光映入了她的眼里。
“看来您的儿子很喜欢玩游戏。”
“啊……是的。”左蔚突然转移的话题让妇人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没有影响到他的学习,所以就由着他了。”
左蔚突然想起了什么,把桌上的信封推到了妇人的面前:“那您见过这封信吗?”
“这……”妇人皱着眉,认真地回想着,“这个我没什么印象……”
“那你呢?”左蔚拿起信封,举到少年的面前,“你有印象吗?”
这鲜红的火印仿佛磁铁般,截断了他散向虚无的目光,少年涣散的眼神开始慢慢地这上面回聚。
很快,他的眼眸里出现了光亮。
突然,他全身抖了一下,仿佛刚从梦境里醒来,瞳孔猛然一缩,像是看到什么可怖的东西,一层密汗迅速浮上他的额头,一边喊叫着一边用力地挥舞着双手,“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沙哑而绝望的声音从他张大的嘴巴里断断续续地抖落,颤动的瞳孔无助地瞪大着,身体一边剧烈地抖动着一边使劲往后退往后缩,轮椅猛然被掀翻在地。
左蔚显然被怔住了,被抓出红色印痕的手快速捞住摔倒的少年,可左蔚一碰到他,他就像被电击到般猛然一抖,发疯似的往后退,惊恐的泪水在红得厉害的眼里打转。左蔚还想上前一步,他突然身体一抽,双眼上翻,晕了过去。
“晓杰?晓杰?”妇人跪倒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扶起倒地的少年,无助地哭喊着。
“不要害怕,这是意识被冲击后的正常现象,他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左蔚连忙安抚陷入悲痛的妇人。这时,两位护士进来了,说是过来接送去做苏醒治疗的患者。
五分钟后,诊室里就只剩下左蔚了。
这个火印到底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左蔚在网页上搜索了关于XEⅡ的资料,但除了知道这个游戏正在内测外,再也没有什么其他信息了。而虹光开发公司也是个贯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公司,上市以来没干过什么在法律道德边缘试探的事,老老实实做游戏,本本分分赚大钱,老总还是个中年未娶的钻石王老五。
这么想着,一个粉红色的小纸盒被缓缓地推到了眼下,丝丝甜味一点点地飘了出来。
抬头一看,乔宥伦正笑嘻嘻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