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字什么,有啥名号,这些李布记不得,可李布对孙传庭的军旅生涯是了解的。
孙传庭先是和洪承畴一起镇压农民军,活捉了第一代闯王高迎祥,把李自成打到散伙躲进商洛山。之后被崇祯皇帝怀疑,逮进了大牢,本来老孙是没啥希望能出狱的。可是老孙那些能打的同僚一个个没了,卢象升战死,洪承畴被俘。接着李自成又跑出来闹事,还越闹越大,没人收拾的了他,崇祯只好把他又放了出来。
老孙跑到陕西一看,好家伙,当初被自己干到凉凉的李自成,竟然拉了一大票人马,声势更胜从前。老孙骂完那帮敲骨吸髓的同僚后,只能硬着头皮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可是作为老板的崇祯皇帝又不给经费,老孙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可又不能从百姓头上刮,因为百姓早就被刮干净了。老孙只好从地主头上刮,老孙就着手清理被地主们侵占的田亩,又逼着他们捐献。这下不就把陕西的地主们给得罪了嘛。
地主们在朝里也是有人的,弹劾孙传庭的奏疏就像冬日雪花一样,一篇篇往紫禁城里飞。崇祯疑心本来就重,怕孙传庭拥兵自重,就催着他出战。然后就是接连两场大败,只剩潼关这最后一道屏障了。
老孙知道陕西的地主们恨他,所以才会说出:“摒弃前嫌”、“负荆请罪”。
可是呢,陕西秦地的士绅们有自己的打算。大明朝气数已尽,没必要陪着孙传庭这个他们眼中的傻子去耗费钱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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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布飞笔急书,每写完几份文书,就有士卒抢着要去当信使,甚至因为人太多,孙靖忠还搞起了抓阄。起初李布有些不明白,因为当信使是很危险的,如今外头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饥民和盗匪,很容易就会在路上着了道。
直到孙靖忠掏出了肉馒头,每一位信使都可以在出发时领到一个肉馒头,并且被许诺回营复命后还能再赏一个。李布这才恍然大悟。果然,乱世之中只要有吃的,就有人肯卖命。
夜色渐深,李布写完最后一份文书,只觉手腕酸痛,他走出营帐,打算舒展筋骨放松一下就去睡觉。不远处中军大帐灯火通明,一个身影正在其中来回踱步。大帐门口,孙靖忠一手持一柄齐人高的斩马刀,一手紧握佩剑,昂首挺立。
【你们孙家愿意当憨憨给大明朝卖命,我可要去睡觉了。】
第二日,闯军还是没有攻城,只是夜间不停派出小队人马前来骚扰。示警的号炮声就没停过。李布睡觉都不敢脱衣服,随时准备跑路。
一连几日,李布写了好几回文书,都是类似之前的求援信,每一处至少已写过三回,言辞也一次比一次急迫。士卒们被闯军连日惊扰,本就饥饿的他们,如今更加疲惫不堪。
这几日李布已经攒下不少吃食,就差一匹马了,他觉得孙靖忠那匹就不错。为此,他以有心报效君王为由,让孙靖忠教他练武骑马。
孙家世代为官,祖上还是武将,那孙靖忠自然是正儿八经练家子出身。教授的格斗技击之术,马站步战功夫,远非军营中那些粗浅拳脚可比。
原主身体底子不错,再加上李布现代人的领悟力,这几天已经粗通拳脚,且基本掌握了骑马。孙靖忠也将他视为一位怀才不遇,但心怀家国君王的忠义之士。但李布心里想的,【老子学骑马是为了好跑路,练功夫是为了在乱世防身,你才爱大明朝,你全家都爱大明朝。】
这一日,李布正在把藏起来的包子压扁,因为包子体积太大,不利于携带。突然一阵急促脚步声,李布还没来得及藏起包子,来人就推帐而入。
“李兄,你可会算学之术。”
李布赶忙把装包子的布袋坐在屁股底下。【以后吃起来不会有味道吧?】
“什么算学之术,是要算什么东西吗?”
“之前管库房的老书吏早先在乱军之中受了惊吓,实在干不了活了,我只能来找你了。”
李布被孙靖忠带进中军大帐,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孙传庭。
这个明末几大猛男之一的孙传庭,面容瘦削两鬓斑白,此刻身着盔甲,正站在一副地图前。虽是文官出身,可身材魁梧高大,臂膀腰腹健硕,远胜一般武将。
孙靖忠快步上前,“禀大帅,这位就是我和您提过的李书吏。他虽无功名,可熟读经史精通算学,学问不输秀才举人,最重要是心怀大志一心报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