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好，没什么太大的反感和抵触，但对江户川柯南这样在意生命、想用法律去惩罚犯人的侦探……这些反人权的东西，会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如果你感到害怕，我现在就带你出去。”青柳彬光摸了摸他的脑袋。

江户川柯南身体抖了一下，这次他没躲开青柳彬光的手：“我没有害怕，我只是在想这是什么。”

见他指着的东西，青柳彬光脱口而出：“这是日本执行‘二十一刀死刑’的刀具，这个刑罚是借鉴了他们隔壁邻居的‘凌迟’，就是刀数没那么多。”

他记得在日本17世纪挺流行，很多教徒就是这样死的。

江户川柯南朝他身后指去：“那……那个也是刑具吗？”

青柳彬光顺着江户川柯南所指的方向看去，在两排展览柜中间、靠墙的地方，放着一头铜牛。

牛大约有半个成年人那么高，又踩在展示台上，柯南站过去只能到它的鼻子。它一只脚曲起，身体轻微向一侧倾斜，摆出攻击的姿态。腹部上有一个把手，牛身是可以打开的。

“是的。”

青柳彬厌恶地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和牛相关的一切，但他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古希腊的一种刑罚，把活人关入牛的腹部，下面点燃木柴，把里面的人活活给烤死。”

“口部可以打开，因为构造特殊，外面的人根本无法听见受刑者的惨叫，只能听见牛的叫声，这个声音可以传得很远……”

话到这里，青柳彬光也感到些许心理不适。

“…………”

江户川柯南表情越发纠结，青柳彬光开口安慰他：“我想这只是后人仿造的，最早的铜牛刑出现在公元前，以当时的技术，根本无法锻造得这么精致，这上面也没有生锈的迹象……”

江户川柯南打断他，小声说：“我们走吧，我不想看了。”

青柳彬光点点头。

他认识这些刑具，也知道怎么使用，但兴趣不大，宁愿再去看看外面那些漂亮的画作——虽然他是黑方，可性格上他只是个普通人。

两人结束参观，原路返回。

青柳彬光拿出手机给毛利兰发邮件，提醒她别带着她那个朋友进来。

连见惯了各种尸体的柯南都不习惯，她肯定更排斥……对有点交情的朋友，青柳彬光愿意去照顾和体贴。

“青柳先生……”

“怎么了？”

“现代，还会有人使用这样的酷刑吗？”江户川柯南说完，可能是觉得太唐突，连忙打补丁：“我是看新闻说的，说一些地方，还会对罪犯使用暴力逼供……”

青柳彬光觉得他就是在说美国，心里承认，嘴上却说：

“你在想什么？现代以这样的刑罚去折磨犯人，辩护律师、法官、陪审员和记者不是瞎子，他们会注意到。”

现代不用那么麻烦，用水和不让睡觉就够了……而且审讯是要情报，折腾只是手段，并不是目的，如果被折磨他人的快感支配，那是舍本逐末……

青柳彬光垂下眼睛，按住从心底深处涌出的阴暗想法。

在快到出口时，两人再次经过那副《天谴》，他们看到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那人有着一头染过的棕灰色头发，体态清瘦，身上有种日式社畜的疲惫气质。此时他正仰着头，用和他们之前一样的姿势，欣赏着这幅画作。

青柳彬光认出了对方。

是他去年在球场时见过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