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体内的真气逸散消失了,恰恰相反,他体内真气的浓度反而上升了,药田内的灵气被席卷而空,铸造成这直径十米内的灵气漩涡,横亘在他们与噬心狼之间。噬心狼若想袭击他们,必须突破这层屏障。
大片大片的灵草因灵气干涸而迅速枯萎,顺着灵气漩涡,有无数的泥土与草屑飞扬,掩盖了血腥味。
噬心狼低吼呜叫,前后盘桓。
情势一时间急转而下,转攻为守,殊为不易。灵气汲取总有尽时,维持药田灵气运转的阵法也被冲破,李平安尚未筑基,体内灵气稀薄,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全靠着药田内充裕的灵气,一旦灵气断绝,又将如何?
王家兄弟二人陷入沉思的时刻,陆筝倒是颇为急切,她一直知道李平安很强,但对他有多强始终没有概念,所以如今李平安一人支起屏障她也参透不了其中奥义。她只知道李师兄的左胳膊在流血。一滴一滴,在地面上汇成了一捧血洼。
她从来没有如此恨过自己的弱小。
陆筝左看看右看看,想问问王家兄弟有何办法,就见王明镜从怀中掏出一面水镜,随着动作,闪出波光粼粼。
王明镜又从腰间解下一块玲珑玉佩,往地上一踩,道,“李师兄,我来助你。”
他脚下,玉佩迅速溶解,化作沉郁的灵气,顺着灵气漩涡的方向流转。他手一挥,镜中水随从灵气的指引翻江倒海般倾泻而出!
噬心狼再如何,也不过是陆地生灵,纵使因着生存需要而会点游泳,也从不意味着在巨浪中能平稳身形。
这一下,王家兄弟见了机会,便携手而出,顺流踏水,剑穿雄兽。雄兽气管被划断,只嗬嗬往外出气,少有进气,不消一刻便断了气。
见大局已定,李平安收了剑心,周遭紊乱的灵气重归平稳。
雄兽的血液被稀释,暗红的腥水随波起伏。那雌兽尖锐凄切地长啸一声,完全放弃了进攻与防守的姿态,以一种滑稽的动作狗刨般凑近雄兽身边,像往常一般去舔舐面颊,然而却再也得不到回应。那一身威风的鳞甲黯淡下去,湿漉漉的眉眼耷拉下来,像极了落水狗。
如果能活捉,是最好的。王家兄弟对视一眼,小心警惕地凑上去。他俩不在乎什么噬心狼之间难得的情感,只觉得这对噬心狼一死一活,能换得不少灵石。
王明镜也收了他的宝贝水镜,在后头龇牙咧嘴地心疼自己的玉佩。他对灵石倒是不感兴趣,光那块耗去的玲珑玉佩,都抵得上他那俩表哥一年的灵石了。好在人在命在,身外之物总有再来时。
李平安有些脱力,就在原地喘气歇息了。肾上腺素褪去,方才的伤口一下子疼痛上了一个量级,脸刷的一下就白了。痛的。
陆筝呢,也有自知之明,只感叹了两句兽亦有情,没有凑上去看热闹,只是安静呆在李平安边上,扯下几条布带子给他做了个应急包扎。
然而,再怎么看起来像落水狗,狼终究是狼,见血的野兽更是深谙丛林法则,胜者为王,败者殒命,既然已至山穷水尽处,它也绝不愿被驯化回归牢笼。
眼见着王家兄弟越靠越近,那雌兽像是匍匐一般,蜷缩在雄兽身边。它又低低地呜呜叫唤了一声,而后闭上眼睛,浑身鳞甲重又炸开,迅速开合,发出令人牙痛的摩擦声。
而后,随着一团血雾,那浑身的鳞甲如弩箭一般,向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出!
这雌兽在最后,选择了自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