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保险公司工地开工,一直呆在工地,跟单位老板在一起的时间少了很多。老板也很少过问他工地的事,他感受到了老板可能对自己心存芥蒂。就目前情况看,他还无意走得太远,在保证自己利益的原则下,尽量和老板保持好关系。因为他深切地体会到,老板各方面关系很硬,尤其上边的,用处很大。现在公司明年的任务还没落实,估计老板会急得团团转,如果在这个时候拿个大项目,比说什么都管用。刘斌非常明白,车宏轩挂在嘴上的理论什么“休眠经营,贫困疗法”都是说说而已,那是实在没办法的办法,和黄铺没什么两样。
进入开发区势力范围,刘斌总的策略是先把基建办所有
人际关系捋顺,哪怕是打扫卫生的,将来也要为自己说话。然后由浅入深,尽快顺藤摸瓜见到一把手,一锤子下去砸他个蒙头转向,不怕拿不下这个工程。他坚信,机会总是有的。
张丽萍本来是个不愿意多管闲事的人,由于复杂的原因她管了,没想到偶然撞到一个小保安,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
“小姐,哎哎小姐,”一个年轻保安忙三火四地跑过来,见到张丽萍一愣,顿了一下接着说,“您能不能配合一下,把车停在线内,您看您占了一个半车位,车也是斜的,车头也没对外,这样停车我们要被罚款的。”
张丽萍也觉得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心想也可能是小伙子长得标准,自然感到不陌生。她虽然不高兴,可语气却很温和,这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你怎么管我叫小姐,多难听啊?”
“张姐、张姐,”跑过来一个拿着对讲机的胖子,“张姐别生气,他是新来的。”
张丽萍淡淡地笑了:“怎么这么叫人?”
“我告诉你,”胖子对着那个新来的保安郑重其事地说,“你知道这位是谁吗?啊?铁西区保险公司赫赫有名的总!别说是你,就是老板都得给面子!以后学着点叫张姐。
再有,以后不许管客人叫小姐,只有歌厅桑拿里的才叫小姐。”
新来的保安脸红的忙不迭的赔不是。
张丽萍还在搜索记忆,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小保安呢?
胖子一边往里让着两位客人一边用对讲机喊着,又从“张总”手中拿过车钥匙,准备洗车。
在迎宾的陪同下,两人挺胸昂首进了二楼一个豪华的包间,包间里已有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坐在那里。
张丽萍上前握手:“大哥好!”
“好好好。”那人稳稳地站起身。
此人便是开发区基建办主任刘忠华,五十五岁。毕业于建筑专科学校,参加工作后一直搞建筑管理工作,在这个行业里摸爬滚打了一辈子,闭上眼睛都知道工地那点事,现在主管开发区宿舍楼和办公楼的建设。在市里干部培训学习的时候和张丽萍同班,女儿大专毕业赶上保险公司招人,他找到张丽萍,张丽萍给安排在自己手下。如果没有这层关系,刘主任是从来不喝这种酒的,别人都说他树叶掉下来都怕砸脑袋。
张丽萍相互介绍两人,两人握手寒暄后互让落座,几经推迟刘斌点菜,他叫来服务员,吩咐道:“来三份血燕,三份鹅掌辽海参”
刘主任皱起眉头问:“什么是雪雁?”
“燕窝,”张丽萍接过去说,“很名贵的。”
“别别别,别要燕窝,也不能要海参,我们是朋友见面,随便弄几个家常菜就行了。”刘主任很严肃,看着刘斌摆摆手。那架势没研究,不允许改变他的意见。
刘斌马上看出这一点,他明白恭敬不如从命,硬来反倒是花了钱坏了事,只好取消三份血燕和海参。
刘主任看着张丽萍若有所思地说:“我告诉你呀丽萍,我在开发区那只是个看工地的,跑腿学舌而已,一点实权也没有,什么事也决定不了。”
张丽萍笑了问:“怎么了,还没说什么事呢你就把话堵死了?”
“不不不,真是这样。”
刘斌点菜的时候在留心两人说话,刘主任一连串的“别别别”和“不不不”使他知道遇到老油条了,这种人比较难啃,不认钱也不认亲,不得罪上级也不欺压下级,什么事都“行行行”“好好好”,没有把握什么事也不办。
刘斌大脑在快速运转,他在思考如何对付面前的刘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