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太师府的客卿唐太保的不辞而别,凤栖梧的几位各有不同的脸色。但是没人敢多做言语,就是在江东仅次于太师府的第二大家少爷项林瑜梁也只是安静地喝酒,他看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再看看踉踉跄跄走入马车的张陆,指尖微微用力,手里的就被碎出一道细微的裂痕。
慕容意忠对项林瑜梁呵呵道:“项林兄,这唐公子已经走远,要不你我兄弟二人再多喝几杯?”
项林瑜梁笑了笑,摆手道:“今日就先到这,等下回,定当与你和唐公子不醉不归!”对于向来和稀泥的慕容意忠,项林瑜梁谈不上厌恶,但也没有什么好感,不管怎么说,慕容家是旧燕的贵族,如今在朝堂上尾巴摇得比谁都用力,相比于深受其爷爷和稀泥真传的慕容意忠,项林瑜梁还是觉得文诚比较对胃口。
姑苏琼命人收了茶具,再赠给其余三人每人一罐五花茶,叹惜道:“本打算把这罐五花茶赠予唐公子的,却料想不到他就这么不辞而别。”
落雁儿掩嘴笑道:“要不妹妹把这罐五花茶先放我这,回头我让人捎去给唐公子?”
姑苏琼笑靥如花,论起姿色,她比落雁儿不相上下,这也是之前初五聚会时那些文人墨客聚在一起围观的一大看点。她看着落雁儿,道:“不必劳烦姐姐费心了,过后我会让下人捎去给唐公子,倒是姐姐那江东居士手书的绿茶二字,妹妹实在喜欢,只不过这位江东居士肯不肯给妹妹我写上一幅,着实令妹妹有些着急。”
落雁儿笑道:“琼儿妹妹一笑倾城,有哪个男儿不喜欢?相信那江东居士听到琼儿妹妹在等他的一幅字帖,还不得连夜送到姑苏府上?”
“哦?”姑苏琼眼波流转,“姐姐为何知道那江东居士是个男儿身?”女人的直觉往往是可怕的,女人的细心加上直觉也是恐怖。从落雁儿的话中,姑苏琼隐约感到她与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江东居士熟识。
只见落雁儿不慌不乱地笑了笑,道:“能写出这等豪迈有力的字体,若说这江东居士不是男儿身,除非亲眼所见,否则雁儿万万不信。”
姑苏琼笑了笑,道:“是琼儿愚钝了。”只见她对慕容意忠,项林瑜梁与落雁儿拜别后,便缓缓下楼。她与落雁儿之间看不见硝烟的话语谁能听得出几分?说不好勾心斗角,但绝对谈不上什么和气融洽。
落雁儿心里窃喜,若是这姑苏琼再问下去,她不介意让姑苏琼一辈子也得不到那位江东居士的字。毕竟自己也确实跟那位藏拙的江东居士唐太保熟识,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为此她还高兴了好几天。
慕容意忠与项林瑜梁也都拜别了落雁儿,照常落雁儿除了收下那幅字帖和姑苏琼给的五花茶外,慕容家与项林家的东西一概不收。众人走后,落雁儿一人坐在雅间,把那幅字帖平摊在桌子上,青葱玉手划过黑色的字墨,还有不算名贵的宣纸。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玉指挑逗般在“绿茶”上欢快划过,若是让她知道“绿茶”还有另外的意思,估计早就把这幅字帖一把火烧了。
“主子,有个酒杯裂了!”中人之姿的丫鬟玉儿上前,手里小心翼翼地捂着那个裂了一道细微裂痕的酒杯。
落雁儿皱了皱眉,道:“这事不许对外人说,那个酒杯小心扔了吧!”
玉儿点头,缓缓退到一边,把那个裂出一道细微裂痕的酒杯藏在袖子里。
落雁儿收了那幅字帖,眉头微微皱起,看着一个项林瑜梁先前坐的位置。
…………
破马车一路“吱吱呀呀”地叫着,行到江东烂陀寺门口。唐太保下了马车,对车上的杨松道:“有件事唐太保一直想不明白,为何每月初五都要去跟那几人聚会,难不成只是为了联系几家之间的关系吗?”
杨松摇头,“我只是太师府的一个客卿,有些事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唐客卿还是不要过问太多,等到真正想让你知道,自然会有人告知你。”
唐太保作揖谢过,转头看着一路遭了不少白眼却一脸风光的王二狗。摇头道:“二狗啊!这回找辆不要这么不堪入目的马车,我唐太保虽然不怕丢人,但怕麻烦,今天不就是那位张陆过来找茬吗?”
王二狗嘻嘻一笑,道:“无妨无妨,下回咱气派点,今日你连招呼都没打就离开,楼上的几位连个屁都不敢放,还不长脸吗?”
唐太保叹气,道:“得了,你走吧,看着你这一脸麻子我就烦,快滚!”
王二狗笑了笑,一巴掌直接打在跛马的屁股上,破马车又开始“吱吱呀呀”欢快前行。
唐太保一身酒味,一路上也没有那位和尚对这位小师叔有微词,见面还要道一句“师叔好。”有的小和尚甚至管他叫“祖师叔”。唐太保倒是觉得脸上有光,这也是男人和女人的诧异。管一个年轻女子叫大姐,十个女人就有十个不乐意,若是管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叫大哥,十个中有九个乐意,剩下那个心想怎么不叫一声大爷来痛快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