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明恢复视觉的时候,他首先看到的是积满尘土的瓷砖地板和眼前一个模糊的灰白色物体,他的脑袋隐隐作痛,不过疼痛正在慢慢消失。
沈明撑起身体,脑袋似乎还有点晕,重心有些不稳,于是他只能先坐在地上环顾四周。他现在身处一个陌生的房子里,这是一间很有风格的客厅,有着欧式的壁炉,精美的地毯和皮质沙发,房间里的所有家具都很古旧,有些上面覆盖了白布,有的则直接露在外面,露出来的柜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奇怪的工艺品,一个靠墙的书架上摆放着很多大型动物的头部标本,在柜子下面的玻璃橱窗里则堆满了深褐色的大个玻璃瓶,肮脏的橱窗和浑浊的液体让人看不清瓶里装的东西,瓶体上贴着各种标签,但因为时间久远,标签大多发黄,脱落,难以辨认。
在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落有一层厚厚的灰尘,蜘蛛网挂的到处都是,房屋里大部分窗户被木板钉上,只有靠近大门一侧的两扇还能透进一点儿阳光。往房间深处看去,可以看到通往二楼的楼梯,不过大部分阶梯都藏在阴影里,更看不清楚楼上的情况,这让整个房子显得阴森恐怖。
沈明此时正坐在客厅大门一进门的玄关处,浑身是土,而他觉的自己不管往哪里看,两眼之间都有个模糊的东西,于是伸手去摸自己的额头,一模就摸到了两只眼睛中间的一个又尖又硬的三角木块儿,那是一根篱笆,呈剑形,尖端朝前,从他的后脑入,前额出。
沈明从脑后拔了拔,除了疼痛,篱笆不动分毫:这是...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刺成这样的啊。
他摸着额头上凸起的尖角,起身走到壁炉旁边,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把头上的篱笆撬出来,虽然他想到现在可以用替换魔法了,不过以往的使用都必须要看到目标,对自己头上这个勉强只能看到一部分模糊影像的东西,他可没有把握能置换出去,而如果在他的脑袋上使用不对等置换,他的大脑肯定又会遭到置换冲击而再次昏过去。
左看又看,他最终在壁炉下面找到一把生锈的木工锯,然后站在窗户前对着自己的后脑,咬牙锯了下去。
经过十来分钟的痛苦,他终于锯掉了脑后的半根带着泥土的篱笆,从牙齿缝隙里吸吐着凉气,又忍了数分钟,那种阵阵袭来的疼痛感才慢慢消失,只剩下脑袋里轻微的不适感,沙躯虽然也能感受疼痛,但只要忍过去前面的几分钟,后来的痛苦都会慢慢消失,或者被适应,在之前的世界里,沈明自己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就算这篱笆一直卡在他脑子里也无所谓了,只要它不会碍事。
少了锯掉的那一节篱笆,沈明觉得脑袋轻松很多,他又拢了拢头发,将脑后的篱笆断面遮了起来,在窗户里看后面似乎没什么问题了。只是...额前的那一块儿三角形篱笆尖有点突兀,像是他长出了一根独角兽的小小尖角一样。
他看着玻璃上的自己思考:这会是谁下的手呢?当时离我最近的,应该是那个叫叶文的女孩,但她与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还有,艾米没有跟她讲沙躯是不死的事情吗?
他又看了看周围,到处走动,走到其中一个房间门口的时候,他忽然愣住了,那个房间他前不久才看到过,只不过当时和现在的角度相反,那时他是从窗外往里看,现在他正站在这间厨房的门口。
房屋的中间,除了餐桌,还摆放着一个小小的圆桌,圆桌上有着精致的瓷瓶,所不同的只是,瓶口里没有那朵反着银光的小花,而且这间厨房和外面一样,久没人打扫,落满了灰尘。
现在沈明知道自己在哪里了,他现在就在艾米的魔法小屋隔壁,那间废弃的小别墅里。想了想,如果自己刚才真是被叶文干掉,她就可能是为了隐藏他的尸体而把他拖到了这所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