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蒙蒙亮。
盂阳县城东门外墙边上,许凌风倚靠着城墙,身上披着枯黄的稻草,睡得正熟。
夏日白天酷热,夜晚清冷,但经过灵果洗髓的他,却睡得十分舒坦,丝毫没感觉一丝寒意。
这可比以前强多了,若是先前的身子,这一夜睡下来,不病才怪。
孤身在外,他最怕的除了饥饿,还有疾病,哪怕一次小风寒都不行。
因为他见过太多同村出来的孩子,染上风寒后拖个三五天,人就再也醒不来了。
城墙另一侧还有数十名同样装扮的乞丐,或独自躺着,或三五成群,倒也不寂寞。
但许凌风不喜欢他们,而是独自远远地缩在了一处角落里。
世道不太平,什么阶层都有恶徒,哪怕沦为乞丐,依旧有歹毒之人。
比如说昨日半夜刚到此处,他就被此番地域的乞丐头子带人从头搜到脚,里裤都给翻了,最后发现连毛都不多一根,揍了几拳泄愤,这才让他离去。
当然,这种事早见怪不怪,许凌风也没纠结,即便此刻他自我感觉能一打三,也没强出头。
他不敢保证对方不会三更半夜趁着自己睡着捅他几刀。
小不忍则乱大谋。
该反抗时绝不犹豫,但该怂时,也不能含糊。
“咯吱!”
不多时,随着一声脆响,破旧的城门打开,城门口顿时便热闹了起来。
看守城门的城丁分站两侧,像模像样地检查出入县城的过往行人。
当然,更多时候是趁机捞点好处,看人下菜。
今日天气不错,进出县城的人很多。
马车、牛车、驴车,络绎不绝。
人员也很繁杂,有背刀负剑的江湖人,也有背包袱的商贾,有曲艺杂耍之人,有农夫樵夫,也有贩夫走卒……
当然,还有那一大群早已蹲守在城墙下的乞丐,眼见着城门大开,全露出了兴奋神色。
争先恐后地捧着破碗,拄着竹条便随人流涌进了县城。
许凌风并不着急,他站在城门外,静静看着那长满了草藤的低矮城墙,打量那些懒洋洋无精打采的城丁。
直到那群乞丐走光了,他才迈步走进县城。
今日他不是来讨饭的,自然不想让人误会来抢生意,别无端惹一身骚徒增烦恼。
城丁对这些乞丐熟视无睹,也不搭理他,任其自出自入。
毕竟这些人可没油水可捞,傻子才费这口舌。
盂阳县城不大,属于安阳城境内八个县城之中最偏僻荒凉的一个,城内住着十余万人口。
但县城方圆数百里之内,全是大山,深山中长有大量珍惜野生药材和灵草,这也是药灵谷设在此处的真正原因。
不一会,许凌风便随人流走进县城。
一条贯穿南北的主街道,两侧的门店商铺都是大户人家的产业。
酒楼、茶馆、客栈、武馆、食肆、成衣铺子,青楼……
一间紧挨一间。
各种店铺门口的招牌幡子随风摇曳,令人眼花缭乱。
东南城区是县衙,一些乡绅、土豪、富贾商人便住在此处。
东北和西北处是平民区,以及一些小帮派,豪强霸占的地盘。
药灵谷不难找,许凌风按暗中打听到的消息,进了县城便往西南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特地低调,小心地避开那些面相凶狠的流氓无赖,也不凑热闹,只顾着向目标地快步前行。
片刻后,他进入药灵谷的地域。
这里少有平民,来往更多的是穿着紧身劲服,背刀负剑或手持棍棒的江湖人士。
虽然这些人个个魁梧彪悍,但许凌风相反的却心安不少。
因为这些人虽不好惹,却也不会闲着没事欺负一个小乞丐,甚至压根就不看他一眼,仿佛他是透明一般。
而恰恰许凌风就喜欢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越透明,越安全。
又向前走了好一段路,终于来到药灵谷门口。
一座巨大的宅府,占地广阔,一眼望不到头。
府邸黛瓦覆顶,勾檐翘角,门口两座上千金重的石狮子,威风凛凛。
大门上一对铜环,极其沉重。
门口牌匾上,几个金漆大字赫然写着:“药灵谷。”
与此同时,药灵谷大门正前方的广场上,搭建了一座两丈左右的看台。
看台上高朋满座。
男子们多数身穿锦袍、绸袍,腰束宝带,头戴金冠玉带;女子们则身披罗裙,衣袖飘逸,手戴金镯银钗,发饰华美。
令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