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有了前面的那些故事。
在他看来,这个世界终究不是属于他的。
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无关,所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很多事,很多话,陆仁不想说,也不愿说。
但是在这个世界,越待得久了,目标却反倒是有些模糊了。
虽然不是属于他的世界。
但这个世界毕竟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的。
无论是人、事、物……
都不是虚幻。
在这样的环境下待久了,难免也有些迷茫。
莫名的陆仁想到了那日在秦末的时候,路过功烈乡,那些百姓们挣扎着求生。
想到了那熊熊烈火之下,付之一炬的咸阳城。
再想到了这一个多月以来,在咸阳城的所见,所感。
真实和虚幻的界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模糊了。
“但是现在……”
顿了顿,陆仁缓缓摇头,轻叹一声:“我也不知道我是否作为,或者该不该作为。”
“先生倒是与此前的韩非,倒是同病相怜。”
韩非又是大笑着。
其实他和陆仁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毕竟他也是韩人,韩国和秦国的矛盾,秦国和天下的矛盾……
在很多时候,也是让韩非夹在中间,进退两难的原因。
很明显。
现在这位来自后世的“同仁”,有着和他一样的困惑。
却是转头望向陆仁:“不过先生先前之言,若为陛下知晓,或大祸将至也。”
陆仁知道韩非说的是什么。
毕竟。
嬴政这个始皇帝,毕竟还桎梏在专制、一统的樊笼中。
或者说。
嬴政本来就是专制、封建这个制度下的最大既得利益者。
而陆仁的“理论”呢。
在这个时代,特别是嬴政这样的当权者眼中,无论如何都是叛经离道,甚至是大逆不道的。
毕竟要达到那个“天下大公”的共时代,注定封建、和专制这种东西,要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中。
而陆仁听得此言,却是浑然不惧。
他同样是毫无形象的坐在了韩非的身旁。
抬起头来,此刻天色将晚,夜幕将至。
夕阳半落,天空中依稀浮现得点点月弯、星光。
无论什么时候。
后世也好,古代也罢,头顶的总是同一片日月星辰。
陆仁惬意的欣赏着这一切,看着似乎是好转回来的韩非,一心中也是放心下来。
“大公之世,不是一日可就。君也好,皇帝也罢,总是历史的必然。”
“眼下距离大公之世,或有数千、万年之遥。眼下天下,人尚不足以饱腹,若没有国家之制衡,必定天下大乱,人如野兽。何谈大公、无争?”
“正所谓求同存异,所以何错之有?”
韩非缓缓的点了点头,嘴角带着灿烂的笑容:“求同存异么?先生所言,却是正合韩非之意。”
“吾之道,博采于儒、道、墨……众家之长,择其善者而从之,择其不善者而弃之。所谓法,亦因人情而作,随大势所趋。”
“求同存异,大善。”
而后。
韩非的目光逐渐坚定下去,朝着陆仁深深一拜:“听先生一席话,非如醍醐灌顶,羽化登仙!”
“善!大善!”
很快,韩非若有所思的走了。
直到数日之后。
咸阳宫中。
嬴政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韩非,险些没一口气直接喷出来:“先生,此为何故啊!?”
而韩非丝毫不顾忌形象,面对嬴政的疑问,直接是大笑道:“陛下,韩非悟了!韩非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