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陆仁此言,扶苏抬起头来目光中透露着迷茫:“矛盾?”
陆仁轻轻的点了点头:“对,就是矛盾。”
“他既是千古一帝,却又是残暴不仁。”
“他雄才伟略,却又独断专横。”
“他拥有成为雄主的所有优点,却又带着暴虐之主的所有缺点。”
“他想以一世,而成万世之功。像他这样的人,注定是孤独的。因为没有人能够理解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有着什么样的报负,又想去做什么样的事。”
陆仁仅仅一句之后。
便是让扶苏直接的陷入了沉默。
因为陆仁的话,让他想到了从前的自己。
不正如同陆仁所说的那样。
对自己父皇所说,所为都不理解。
便连他这个长子都是如此。
又更别说,是天下其他人呢?
慢慢的。
扶苏开始觉得,自己开始理解了什么。
而与此同时。
赵高府邸。
“事情可曾打探清楚了?”
赵高转头,望着面前之家奴。
而随着赵高的询问,那人拱手是恭恭敬敬道:“启禀主人,自那日陛下探视后一日,长公子和那名叫做陆仁的死囚,皆是从咸阳狱中而出。”
“陆仁之卷宗,也尽数消失不见,但是何人下令处理,小人并不清楚。”
听得此言。
赵高脸上的表情,是愈加的凝重。
因为他明白。
除却头上那个高高在上的大秦之主外。
何人还有这本事,将一个原本已是死罪的囚犯,从咸阳狱中提出,甚至连其卷宗,都悄无声息的处理掉?
“眼下,那陆仁尚在何处?”
随着赵高的询问。
那位赵高的家奴,自然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连忙是沉声道:“眼下,小人得见那陆仁同长公子同乘一驾,自宫中一道返回长公子府邸。”
“且今日白日,陛下戒严章台宫足足数个时辰,不许旁人进入。”
赵高目光又是一凝:“你是说,陛下此举,或于陆仁此人有关?”
那家奴点了点头:“虽不得详尽,但或是八九不离十。”
随着这一句。
赵高深呼一口气。
身为中车府令,对于嬴政这个始皇帝,赵高自然是再明白不过了。
若非有重大之国策、国事变故。
嬴政绝计不会如此。
所以。
在戒严的这几个时辰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仁和嬴政,又是议论了什么?
才能让一向是崇尚严刑峻法的始皇帝陛下,破例为一个死囚开恩?
“陆仁?”
赵高那眉头都已经皱成了川字,于府邸之中,来回的踱步着。
不多时。
便是径直一招手:“备驾,吾要去得十八公子府邸!”
随着陆仁的出现。
小小的蝴蝶,终究是开始煽动起了它的翅膀。
于是乎。
翌日。
章台宫。
今日,乃是十五日一度的大朝议。
所以于平日的小朝议不同的是。
朝野上下,几乎叫得上号的众卿,皆是参与此次朝议。
而且。
和此前的朝议不尽相同。
这是自大秦一统天下之后,所举行的首次大朝议。
所有的人都是明白,这其中代表的意义。
朝议尚未开始。
一场风波,便已在酝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