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柯廉点头表示知道,面露犹豫。
楚辞又说:“甚至我还不希望你留下来,如果你被抓了,再被拍了那样的视频,我会被挫败感击溃的。”
牛柯廉被逗乐了:“为什么我被抓了你会有挫败感,不该是伤心、痛苦之类的嘛?”
楚辞故意冷哼了一声:“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你在我心里哪有那么重要?”
牛柯廉的笑容便有些僵。
不是因为楚辞的话,而是因为他听出来了,楚辞是在让他走。
哪里有这么笨拙的赶人策略?
若不是对楚辞有所了解,他简直以为楚辞这是在激他留下了。
牛柯廉泄了力气,仰躺到沙发里面,脑子里一片混沌,并没办法思考接下来该干什么,不管想什么都觉得累。
于是便任由大脑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事,如果之前的午饭吃了什么,晚饭吃了什么,又或者,出国以后要去哪里玩……
其实内心已经给了自己答案,只是有些答案是心中所想,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人大概都想给自己塑造一个完美的形象,所以便衍生出许多解释来,仿佛自己做的事就是合理的。
在意识到自己的内心后,牛柯廉也在瞬间蹦出来无数的解释,从自己的性格剖析,从环境角度做剖析,从理性角度做剖析,从感性角度做剖析。
一大堆的理由,却在抬头看到楚辞那张脸后全咽了下去。
楚辞安静地看着他,说:“你走吧。”
没有责备,也没有祈求,也没有楚楚可怜。
牛柯廉想说什么,被楚辞笑着摇头打断了。
“我已经预料到结局是什么了,你不知道,在刚知道他两人都去世后,我确实想去死,只是那时机缘巧合,你就在那当口接通了耳机联系上我,我才阴差阳错逃了出来。
你以为我在跟你说遗言?”
楚辞笑得更温柔,自问自答地摇摇头:“不是的,看过视频后,我就觉得,不能这么走了,我虽然动不了奇瑞筋骨,但是如果不拿刀给他划上一口子,我实在不甘心。”
这句话说得安静又平和,仿佛楚辞真的只是要去划伤谁似的,虽然房间里的两个人都知道它的真实含义。
自然也知道,为了划上这一刀,楚辞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楚辞垂眸安静了一会,又说:“所以,我希望你走。”
牛柯廉叹了口气。
“这不是什么意气用事的时候,我是真的希望你走,我希望……这个世界有人能记得我。”
牛柯廉豁然抬起头来,正与楚辞的目光对上。
她不知何时已坐了起来,眼眸中全是慎重。
“我以前,不觉得记忆有什么要紧的。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死了就是死了,竖碑、记传、传颂,有什么意义?”
她顿了顿,面带哀悯地看向牛柯廉:“真的没有意义,因为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这个人的死亡,全部消散开来。人死了,他就完完全全不在这个世界存在了,任何后世的事,都影响不到他了。”
牛柯廉只静静地听着。
楚辞说到这里,忽然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她抿了抿嘴,才接着说:“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大概是因为忽然有了朋友,有了牵挂,我……我突然开始变得不理性起来……”
“我……甚至有种,别人能替我活下去的错觉。”
楚辞认真地看向牛柯廉,问道:“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