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曾经教导过徒儿,切莫意气用事。贤者云,无能者杀之,能者降服之,妖猫作乱并非罪无可赦,望师尊三思!”重棠记得自己拜师是以悟道为主,学术为辅,不曾想如今倒是他拿贤者的话来劝步风上神了。
李谒川趁他分神,挣扎着想要恢复人形,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
“妖猫作乱,祸害人间,实在是其主教导无方的过错,本君亲手将这妖孽擒拿回天,此事也会如实向天帝禀报,到时候再判度厄的罪。”步风不轻易杀伐,只是刚刚被妖猫的话气昏了头脑,重棠这个台阶铺设得正好,他要好好踩着度厄下来。
“妖猫李谒川尚未完成契约,谁也不准带走他!”一旁的谢浮生手中捏着一盏铜铃,全然不把他们当做高高在上的神灵,“放开他!”看起来她是个十分有行动力的女性,话刚说完,便伸手探上步风的肩膀揪了起来。
上穷碧落,下至黄泉,还没有哪个胆敢在步风的肩膀上动手。重棠不禁感慨,无知真乃这世间最勇猛的力量。
步风也没料到区区凡人竟有如此的勇气,一时间失了神,果然如谢浮生所愿,把持着妖猫的力量忽地消失,李谒川从数十丈高的阁楼上摔了下去,立马消失不见。
这瞬移的法术重棠曾经领教过,但他还是装出了第一次看见的惊讶,夸张地张大了嘴巴,像极了学堂里的小童子。
步风丢掉了度厄的把柄,万般烦躁按耐在心头。
谢浮生扶在栏杆边向下探,望不见李谒川的身影,一切尽在掌握中似的,得意非凡道:“其实不论有没有妖猫的契约,我迟早都会佐助恩主登上王位,哈哈哈!”
重棠对李谒川平日的勾当略有耳闻,他不会平白无故去帮人,而一个凡人又能拿出什么能入他眼的报酬呢?于是问道:“这位姑娘,敢问同妖猫立下契约,他索取了什么报酬?”
“放肆,竟敢称呼本师爷为姑娘?凡人看不出来,你们神仙竟也如此盲眼?”话题出乎意料地有了转折,谢浮生苍白的脸上浮出淡淡的红晕,有些怒意。不过这怒意很快消散去,谢浮生显然不想对此过多解释,抚了抚手中的铜铃,道:“半条命罢了。”这铜铃上纹九尾之猫,一看就是到契约信物,用来召唤妖猫。
“真是物似主人形,和度厄一样,是个无耻之徒。”步风夺过谢浮生的铃铛,转眼就将它化为齑粉,朝楼外一扬。
谢浮生的眉头拧了起来,她自知斗不过神仙,只得费点口舌,放话道:“我听闻帝王命运在天册中早就写成,但我向来不信天命,倘若恩主的名字不在这天册里,我就是死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将这瘟书重写,你是阻止不了我的。”
“我并未阻止你,”步风找回了作为上神不动如山的稳重感,“你爱作甚作甚去,只是妖孽在人间闯祸,本尊不得不管。至于其他的,由你的便罢。”
看来,不抓住李谒川步风上神绝不会善罢甘休。重棠想起了此刻遥遥关在岩隆宫里的长辛和太棠,比当年读书时背不出古言还要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