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局如棋,贾家这样的棋子本就有奄奄一息之态,想保下一个闹得满城风雨的仆人,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这不,赖尚荣的罪状告示那一日,还带了一条责令赖家其余家眷即日流放北地,永不许归京的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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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之于赵陆,其实是举目无亲之地,她忧愁前路,自然无心去探访从前久负盛名的天府之国。
不过因跟着元春的缘故,在这陈府虽没见过二姑娘迎春,但也是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
她只得时刻警醒,将空间里的东西挤了又挤挪了又挪,什么吃食银钱,舆图家当通通打理完备了,这才悠悠去向元春辞行。
“留下来,你担心的事情我都能帮你解决。”这几个字一出口,收拾了好几天行李的赵陆只是诧异了一瞬,便冷冷地睨了元春一眼。
随后心一横,强忍气愤与难受说道:“大姑娘真是折煞我了。”
知道高端玩家喜欢以折腾人为乐,但第一次深刻认识到自己是被折腾的那个,赵陆还是有些难受。
诚然,元春省亲之时她不在贾府,不曾得见真颜,没认出来这位贵妃娘娘,是她自己的问题。
但被忽悠着戏耍这么久,乍一见谜底,窘迫和无奈一丝一毫也做不得假。
不由得满心伤心,干脆破罐子破摔地想:什么编制,什么发光发热,她不想了还不行嘛。
她这就收拾行李,去和赵三种地!
元春倒是笑吟吟地,并不将赵陆的怨怪语气放在心上,反而慢悠悠坐下呷了一口茶水。
东宫手里有兵不假,但陛下终究没有明确地表示禅位,以她对水颐的了解,知道这位殿下自然不会冒着哗变的风险去解决眼前的问题。
若是他一遍一遍地朝着贾家以及贾府的姻亲至交下手,就是说明他说给自己听的那些情话不过是烟云过眼,转瞬即忘。
自己若不给他添些门槛……那只能说对不起贾家,对不起泉下的老太君她们了。
“我真是欣赏赵姑娘的果决,但……益州城外这几日流民遍地,你恐怕出不去了。”元春脸上颇有些忧心忡忡的神色,但语气却是揶揄的笃定。
她一摆手,有小厮送上来一只牛皮纸信封,先是在指尖玩味一转,而后递给赵陆,温和道:“赵姑娘少年天资,宝玉从前也说有个丫头伶俐,古话说百闻不如一见,如今一见,方知宝玉不曾撒谎。”
上位者的恭维之语大部分时候是些场面话,赵陆并不当真。
试探地拆开信笺,眼看两页细白的纸笺滑落,赵陆眼疾手快一抓,恰好抖开了折起的纸页。
掺了药材的纸浆做出来的纸页洁白细腻,有防蠹的功能,再配上这百年不腐的松烟墨,一打眼就知道是官府文书常用的公家货,再定睛一看内容,是户籍!
还是从前的那些信息,但名下的产业通通没了,户籍上落的地址也是益州城内一处民居,她无助地看向元春,眼神里透着询问。
人难免贪心,有了短就想长,有了户籍,还想财产。
元春脸上一派祥和,说道:“鬼刀是可信之人,你的东西有他看着,大可安心。”
赵陆咋舌,百姓无征召随意出城就是死路一条,没有批条长期流浪在外,更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但没有户籍,那就是随时走在刀尖上,不知道意外和明天谁先降临。
这颗糖衣炮弹将她打得人仰马翻,动摇无比,毕竟江湖不好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宫里的贵妃娘娘会出现在千里之外,但赵陆觉得她的腿比自己粗,有了户籍,她便还没到穷途陌路的时候。
于是从善如流大方笑到:“贵……大姑娘说得是,不知道草民能为大姑娘做什么?”
元春亦不再客套,问道:“如今不想着跑了,咱们也该开始办正事了吧?”
赵陆:?
怎么感觉上了更大的贼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