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威廉不想停在这里。他想去其他地方，更远的地方。

终于，他觉得自己与艾瑞克的关系变好了些，他也有了独自生存的能力。

威廉认为不该再在这里住下去了。归根到底，这里不是属于他的家。他可以早些离开，然后早些回报艾瑞克。

……

但提出想法的他却被拒绝了。

“为什么你不愿意呢？”小少年感到忧愁。

艾瑞克僵着一张脸：“你怎么会想离开？你才多大？”

他当然不愿意让威廉一个人生活。这是他好不容易才保下来的弟弟。

“但我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啊。”威廉能感受到面前的人正在生气，但没有过多惧怕。

“你可以一直留下。”艾瑞克憋着气强调，“这里就是你的家。”

威廉笑笑，没有对这个话题争论，而是说：“可是，待在这里我是没法真正学到什么的。如果不真正经历，我就只是一个废物。”

“你不是废物。就算你是，我难道还养不起你吗？”艾瑞克说。

威廉探究地看着艾瑞克，问：“难道你还能养我一辈子？你能保证自己永远不出意外吗？你能保证自己永远不食言吗？如果我失去了你，那从未经历过大事的我要怎么样才能生存？”

他知道，艾瑞克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平时对他的保护略多。但本质上说，艾瑞克并不是想养废了他。

艾瑞克被问住了，他看着威廉。

威廉从当初刚到膝盖的小豆丁，变成了到他胸前的少年。

他都要想不起来小时候威廉的样子了。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吗？

艾瑞克有些恍惚。

“你教会我很多，我也有自保能力。你说过，至少凭我掌握的魔法，很少有人能轻易伤我，对吗？”威廉说。

艾瑞克点头。

“但只有魔法是不够的啊……人会撒谎，会背叛，会陷害……我要怎么面对这些呢？全部都依靠你来解决吗？那之后呢？一直依靠你，一直依靠你？”威廉又问。

艾瑞克很想点头，但他知道，不可以这样。他不能保证自己会好好活着。

就像……就像父亲……

毫无征兆地离去，留下了他们。他不得不成长，摸爬滚打，找不到真正可靠的长辈，又不能对威廉倾诉。

威廉长大了。

艾瑞克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个突然接到噩耗的自己。

‘如果我也离开了……阿尔要怎么办？’

相比起父亲对艾瑞克的一些严厉要求，艾瑞克在培养威廉时更显溺爱。

因为他只有这一个亲人了。

要不是威廉一直在心底认为自己是客人，谨遵本分，保持乖巧，他现在说不定会被宠得无法无天。

‘到时候阿尔该怎么办……’

艾瑞克心有松动，但他不敢放手。他怕自己又毫无征兆地失去最后的亲人。

“我不会走太远。我会经常回来，你可以教导我更多事情。我还有很多要学的。”威廉想让艾瑞克放宽心。

“我……我知道了……”艾瑞克的话语都在颤抖，仿佛在极力压制自己，“让我再想想……”

他意识到了不对。话语怎么变得那么难以说出，好像有无形的阻碍。

艾瑞克本想应答，却变成了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