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的在小屋子里等了二十分钟,见猴子还没有回来,着急问:“这小子怎么还不回来?”
老胡看了看他手腕上发亮的梅花手表,“现在十点四十六,快了。”
猴子在废品站干活一个月十五块钱,工作的内容就是帮着老胡归置、清理收来的货,忙好这些,他也可以出去捡或收废品,时间上相对自由一点。
这样一个月下来也能挣个三十来块钱,因为这个工作是张信托老胡的关系才得到的,猴子特别珍惜。
没几分钟,猴子果然回来了。
头发蓬松,披着一件破烂的军大衣,下身是一件大棉裤,脚上是两只不一样的棉鞋,蹬着三轮车,看起来十分吃力。
张信见状赶紧迎了上去。
猴子面色发黑,胡子根根直立,眼窝凹陷,一对熊猫眼,怎么看,他都不像个健康的人。
很颓废,他现在的一切行动都是依靠他心中埋藏着的怨念支撑着。
看着猴子这样的状态,张信彷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爷爷去世那会自己不就是这个模样。
猴子太像自己的前世今生了。
“哥!”猴子赶紧刹住车,声音沙哑,悲戚叫了一声。
压抑数日的情绪,终于有了倾诉的对象。
“奶走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张信压着内心的悲楚,轻声质问道。
猴子不说话,抽泣着,渐渐地,听不到他的哽咽。手擦拭着泪,泪水浸湿手上的污垢,脸上出现数道黑印。
张信咬牙拍了拍他的后背,踏马的苦命人。
当年两人相识,猴子偷一个南方来的老板的钱包,恰巧被自己撞见,当时的张信一身正气,哪里容得小毛贼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行窃而置之不理。
不过,那时的张信对这些南方来的老板非常鄙视。
他们来文州就没有干过几件实事,对此老百姓还编了一个顺口溜,讽刺这些老板和接待他们的人“来都来了,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来时人模人样,走时狗模狗样。”
张信没有当场揭发,选择悄悄跟着······一番畅谈,了解了猴子的家庭情况之后,心瞬间就软了。
为了证实他所说的,张信还找个拜访的借口去他家一趟,看过之后——不要老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幸,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比你不幸、比你痛苦的人。
之后张信在自己还欠着一屁股的情况下还时不时接济猴子祖孙,后来还托老胡让他到城北废品站上班。
在真情的感染下,猴子也改头换面,踏踏实实用自己的劳动挣钱,不再干那些小偷小摸的事。
跟老胡说了一声,张信带着猴子来到老蔡饭馆。
“哥,咱坐路边说。”猴子不想说事还下馆子,多花冤枉钱。
“废什么话,进去。”自己如今算是猴子最信的过的人,有必要开导一下他。
进了饭馆,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点了两个下酒菜,又点了两个荤菜,再打二斤散酒(高粱烧的酒),选择靠窗户的角落坐下。
猴子小心翼翼地坐在张信的对面,怯怯与自卑都放在了一对窗户里,“哥。”
这时,饭馆的老板娘笑盈盈端上来一盘花生米和一盘炸蚕豆,两斤散酒也给装进了绿色的啤酒瓶内一并端了上来。
“你们先吃着,热菜马上就上来。”
张信笑着道了一句“谢谢”,老板娘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