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穆眼底闪过冷意,面上神情温和,挥手示意道。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百官起身,按照各自职位站好,躬身低头静等赵穆说话。
此等时候切不可出头,免得哪句话说错,成了新君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赵穆看向百官之首,笑着说道:“父皇在位时,时常夸赞杨爱卿文采飞扬,乃国朝文坛魁首,便由杨爱卿为朕起个年号如何?”
史书绝无仅有,国朝独此一位的三朝首辅杨思,闻言迈步出列,思索片刻后说道。
“陛下登基乃奉天命,顺民意,年号可定为天顺。”
“甚善。”
天顺帝抚掌赞叹:“杨爱卿果真是国朝精忠,朕当效彷父皇,倚为臂膀。”
“谢陛下,臣定鞠躬尽瘁。”
杨思感激涕零的拜谢,心底却打定主意,只做天顺帝的传声筒,否则将有大祸。
正统帝宵衣旰食,杨思成了传声筒。
隆庆帝无权无势,杨思为了活命,成了太后的应声虫。
如今又值新君,杨思彻底成了纸湖阁老,任凭天下人鄙夷谩骂,三朝阁老定能史书留名。
这时。
周易急匆匆进入大殿,一路滑跪到玉阶前,禀报道。
“陛下,平西王畏罪潜逃,只抓到了几十口旁支族人,奴婢已经传讯监察司暗探,搜查冯家踪迹。”
“周爱卿辛苦了,快快平身。”
天顺帝说道:“追查逆贼之事,全权交由周爱卿,凡是与之相关者,可先抓后审。”
“确认为真后,夷三族,以祭父皇在天之灵!”
隆庆帝以子害父的丑闻,天顺帝已经下了封口令,当时听到的人胆敢议论传播,与逆贼同罪。
至于隆庆帝死前说的话,更是严禁外传,史书上一个字也不会记载。
即使有人私下里写出来,也只会被当做胡编乱造的野史。
“奴婢遵旨!”
周易哪能不明白天顺帝的意思,所谓追查逆贼是假,监察百官是真,凡是对陛下有意见的人就是逆贼。
东厂得此支持,想不兴旺都难!
……
与此同时。
京城外无名荒山。
平西王登高望远,大半个京城映入眼帘,脸上尽是不舍与忧愁。
“再晚一年多好!”
平西王从正统帝手中获得京营,麾下十数万精锐兵卒,驻扎在京城附近,一声令下可踏破皇城。
然而平望方才接手半年,京营还不是冯家军。
“父亲,莫要再耽搁了。”
冯泽说道:“洒在外面的旁支族人,拖不了监察司多久,还需尽快去北疆三府。”
平西王想到同族兄弟,惨死于监察司之手,顿时双目泪流。
“何至于此?”
“父亲,一切都是形势所迫。”
冯泽安慰道:“冯家先前不反,以正统帝凉薄性子,最终也落不得好。此番去北疆,投入镇北王麾下,或许能搏得实实在在的军权!”
平西王当然知晓其中道理,所以当初没有阻止冯泽行事,叹息道:“未曾想那句传言竟一语成谶。”
得周督公者得天下!
“非是得周督公,而是谁得了天下,周督公就效忠谁。”
冯泽示意护卫,搬过来个人头黑球,表面以精铁锻造,侧面有个小孔,露出半截没燃烧的引信。
“父亲,这颗名为炮弹的武器,是我花大价钱从禁军手中买来。”
“赵穆就是靠着此物,轻易轰开了宫门,实属战场大杀器。以此为投名状,从镇北王手中换个将军职位,将来再打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