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八年。
十八岁的江淮双手环胸没个正经的坐在乾元帝面前,瞪圆了两眼,一脸警惕。
亁元帝瞅了江淮一眼,执壶的手一顿,气不打一处来,茶壶往桌上重重的一摞。
“臭小子,你这是什么态度!陪朕喝杯茶而已,至于摆出这副臭脸给朕看吗?”
江淮哂了一声,伸手接过茶壶,给亁元帝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挑了挑眉梢,道:“这可是您自己说的,就喝茶!”
亁元帝一噎,胸口一团热气卡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好半晌,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那团郁气,没好气的道:“跟你舅舅一模一样,脾气臭的不得了!不对,你们这臭脾气都随了你娘,又臭又硬!”
江淮大喊冤枉,“陛下,我娘她真是比窦娥还冤!堂堂的超一品国公夫人,成天在外抛头露面,风吹日晒的是为了……。”
“窦娥是谁?”
亁元帝不咸不淡的一句话,令江淮罕见的沉默了。
太监总管在一旁看着,默默的退到了屏风旁边,连呼吸都轻了三分。
到底是江淮没能沉住气,挥了挥手,无奈的道:“行叭,陛下,您就直说吧,有何吩咐?”
亁元帝眉毛一扬,瞅了一眼身侧的太监总管,这才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江淮彻底没了脾气,身子坐正,招招手让太监总管给他送了份点心。
点心吃的差不多了,亁元帝也放下了茶杯。
“边关前几天送来急报,青牛关快要失守了!”
江淮眉心一跳,黑眸幽幽的瞅着亁元帝,眼里满是无声的指责。
“舅舅不在上京!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亁元帝捏了捏眉心,叹道:“你舅舅不做将帅,不接兵符,满朝文官都向着他,朕也不能随便下旨!可青牛关于边防至关重要,你舅舅在边关三战三胜,敌方将领听到焦贤的名字就发抖!这几年你舅舅不在边关,他们又卷土重来,杨将军快要守不住了!”
江淮的神色渐渐凝重。
舅舅是武状元,领兵布阵的本领在朝中无人能敌!
可他也是文状元,满朝文官哪个舍得他在外对阵杀敌?
就算是看在老太师的面子上,也不能强逼着人家挂帅吧?朝中又不是没武将了!
舅舅去边关带兵打仗只是为了磨炼自己,可没想过靠着军功出人头地!
他从边关回来第一天就交还了兵符,辞去了大将军的职务,目的就是为了周游列国,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一点,他们全家都赞成!
想到这里,江淮用力搓了搓脸,牙疼似的开口道:“陛下,我义母是不会让我带兵打仗的,她要是知道我瞒着她去了边关,您要想想后果啊,她不会像我娘那样跟您讲大道理!”
亁元帝眉心突突的跳了两下,这一刻,他充分体会到了做皇帝的无奈。
可下一秒,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狠戾的话语从他的齿逢中迸出:“那朕就派容将军死守青牛关!看她是舍不得丈夫,还是舍不得儿子!”
江淮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往后倾,震惊的看着亁元帝似乎扭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