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湛突然升起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比当时关在牢里命悬一线时紧张多了。
皇帝这一招指婚,是近乎无解的阳谋,就是要用信得过的女子及其娘家,来拴住刘湛,进而拿捏刘湛。
而且给出一个秦国公主的虚衔,就是为了堵住其他人给刘湛相亲的口子。比如现在东京城里哪家大户想把自家女儿嫁给刘湛,就得掂量掂量,自家能否担得起秦国公主这个名号。
如果担不起,那大内总管童驹就要派人和你谈谈心,聊聊天了。如果担得起,那必然是文臣武将的世家,正好一同收为外戚。
刘湛并不看好王安石的斡旋,古人说天地君亲师,刘湛的父母不在,又与叔父分家,他的婚姻大事,就要看两种人的言论:要么就是远在登州的老师朱子真,要么就是当朝皇帝亲自指婚。
王安石与刘湛并无师生之谊,只能提些建议,皇帝可听可不听。
朱子真就更别说了,一个经典的大儒,在这种事情上,自然是支持皇帝。
刘湛左思右想,并无头绪。
王璞见他不言不语,心知刘湛在为指婚烦心,想想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岔开话题说道。
“刘兄勿忧,且看王学士作何言语。
此时无事,刘兄何不与我推演一下西夏之事?”
刘湛叹口气,注意力也回转过来了,“想起来了,当时是安排你去分化西夏使团,准备让西夏把龙气朱砂分发下去,对吧?”
“正是如此。西夏素有党项八姓之说,李元昊的李姓,原为拓跋氏,为党项第一大部,我们上次打的西夏大使,就是拓跋氏的,他们主要占据了河套地区。
而西夏副使,名叫野利宏才,却是野利氏的。他们主要分布在横山一带,与大宋多有交兵也多有往来,是西夏八部中最桀骜难驯的部族。
野利宏才在东京城处处被大使压制,心中早有不满。
我借了高德的名义,告诉他,西夏大使和李元昊已经同意将大宋岁币换为龙气朱砂,问野利氏的龙气朱砂能不能卖给高德。
他果然入套,已经往野利氏递了信,想必很快就能联合其他各部,逼李元昊下放龙气朱砂了。
只是却有一个疑难,需要请教刘兄。”
刘湛喝着闷酒,听的入神时,却突然听到王璞在问自己,连忙回道。
“啊?王兄不是做的很好吗,接下来等河曲特区开了,就可以教野利氏自己去炒期货,高德尽量不要代为操盘,免得惹祸上身。”
王璞先点点头,又摇头道。
“高德自然是要抽身事外。只是我从那野利宏才处试探出,西夏国用于期货交易的白银,可能不够。”
“大宋每年给西夏的岁币都包含了10万两白银,这都交了近三十年,起码也能留个上百万两吧,怎么会不够用呢?”
“刘兄心乱了……刘兄是否忘了自己说过的,龙气朱砂可以制作一万枚朱砂佩,每枚朱砂佩最高要推到一万两白银。
也就是说,在期货交易所里流通的白银,需要有一万万两,倾尽宋辽夏三国国库,恐怕也难以找到如此多的白银。”
缺乏白银?那去挖啊。
刘湛情不自禁的吐槽道,然后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找什么样的借口拒婚了,嘴里却还要不动声色。
“啊这個,白银不够,就发债券,发交子,只要大家认可就行。”
“刘兄,醒醒!”王璞无奈了,“川蜀的交子,甚至不能在江南使用,这还是大宋一家的情况。河曲期货交易所涉及到宋辽夏三家,谁来发这个交子?谁又会认这个交子?
交子不行,债券自然也不行。除了白银,别无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