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梁平听见动静,弹坐起来点了灯。
“哥,哥?”他手背贴着他额头,确认他已退了烧,才松了口气。
“我没事。”贺秉钧示意他扶自己起身,靠在他肩头,拽过他的手,“有件事我没告诉你,我有个弟弟,进宫也是为了他,你太像他了,我也舍不得你受苦,梁平,你心里是不是咳咳···怪罪我···”贺秉钧被打得厉害,伤口血肉模糊,梁平讨来了药,却止不住他伤口发炎,发烧一天一夜。
心疼来不及,他要怎么怪罪。
“像你的弟弟,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梁平抱着他,向来壮实宽厚的人,这一遭吃尽苦头,消瘦不少,肩膀都没肉了。
“王哥,下次别这样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为我出气···”梁平哽咽不止,眼里浸润着泪。
“我没事,我就是看不得别人欺负你,要欺负也只能我欺负!”贺秉钧摸了摸他的头。
······
往后日子里,那帮人再也没欺负过梁平,人人都知道他身边那个护着他的,不好惹。
有个去康佳王爷府里当差的事儿,一时成了坤门所有人眼里的肥肉。
消息是六岁的小黄门不小心从大太监嘴里听来的。小小年纪管不住嘴,消息如火药着地般,在坤门中炸开。
梁平暗暗下了决心,要让贺秉钧去。
必须是他。
夜深人静,一个修长纤瘦的人在翻着高高的宫墙,人影在月光下被拉得更长。
抱着头翻滚落地,被他借力的大树如释重负激烈颤抖着,大把大把叶子落了一地。
······
康佳王爷清晨准备开门,忽见门缝里夹着一个信封。门外还放着一块东西,被碎布裹着。
拆开取出,厚厚一叠文书,字迹清秀,是写给自己的。
又解开那块布,展开,大片红色入眼。
是一件血衣,血迹早已干涸,变成枯褐色。
康佳吓得松了手,衣服掉在地上。
逐字逐句看完信,塞进信封放好,捏着信封的手指微微颤抖。
点了油火,信封和那件血衣一起,顷刻间化为灰烬,只剩下刺鼻的烟味。
······
康佳王爷带着贺秉钧离开的那天,恰是梁平十二岁生辰,贺秉钧刚将昨夜留下的一块肉放到他掌心,下一秒却被他推了出去。
梁平知道他舍不得自己,干脆直接以死相逼,逼他走。
康佳王爷进坤门选人,贺秉钧不情不愿,站在最后一排,死命低着头。
看不见自己,还能被选上?
金色靴子愈来愈近,在跟前停下。
“就他吧。”康佳上下打量着他,看着他的眼神,似是玩味。
谁也想不通,为什么康佳王爷会选性格倔强又酷爱逞强的贺秉钧,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众人心中羡慕又妒忌得恨。
只有梁平知道为什么,也只有他,为他高兴。
······
过几日便是张娘子生辰,圣上宠爱她,每年都会悉心操办宴席。
梁平和几个小黄门受了吩咐送礼去。
这是他第一次进坤门外的宫殿。
玉石地,金砖瓦,琉璃灯,梁平看呆了眼,端着贡品,眼睛却止不住乱瞟,
回坤门的路上,梁平走在长龙似的队伍最后头,他心不在焉。
“唉!被捂住嘴拖到大树后,他丝毫不敢动弹。
见他不叫唤,后面人一点点松了手。
“是我!”
贺秉钧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他吃惊无比,瞪大了水汪的眼睛。
“我跟着你好久了,我和你说……三日后,公主会去…”
“你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