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便说过,事情还未尘埃落定,便不算结束。”
“把脸摸脏一些,我带你去暗牢。”
***
到底是镇国公府的三少爷,沈自熙竟然真的把宋觅娇带去了暗牢。
暗牢终日不见天日,空气中都飘着令人作呕的血腥臭气,墙上是已经干涸得发黑的血迹,在幽微烛光下格外狰狞。
宋觅娇大气都不敢出,她穿着丫鬟的衣裳,脸用黑泥抹得脏脏的,还特意在腰肢的位置多裹了两成布,任谁瞧了都看不出这人会是以美貌动金陵的宋大姑娘。
“你爹是重犯,被单独收押着,直走进去最里面那间便是。”
沈自熙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我和应崇在此处等你,以石子敲墙声为号,听到声音立马过来与我汇合。”
“知道了吗?”
宋觅娇被他抬眼扫来的视线吓得心脏狂跳,她捂住心口,连连点头,然后一路小跑到了关押宋清正的牢房外。
“爹!”
在见到宋清正的那一刻,眼泪就不受控地从眼眶滑落。
背对牢门的宋清正骤然听见自己日思夜想多日的宝贝女儿的声音,竟愣了愣神,待听见第二声“爹”后,他才满脸不可置信地转过头。
“娇娇,这可是暗牢,你怎么来了!”
也不知宋清正受了多少罪,原本雪白的囚服上满是血迹,甚至有几道极深的伤痕,衣服和肉都快生到一起了。
原本俊朗的工部尚书,像是老了二十岁,两鬓都生出了白发。
“难道你被爹牵连了?你……”
宋清正手上戴着镣铐,他扑来时,沉重的镣铐砸在铁栏杆上,发出的阵阵闷响都如同重锤砸在宋觅娇心尖上。
“没有没有,爹您放心,我求了……”
宋觅娇知道眼下不是哭的时候,她胡乱擦干脸上的泪水,又担心爹爹知道自己落到了镇国公府那个虎狼窝会心疼,“沈三爷”三个字在舌尖绕来绕,最终还是被她咽了下去。
“我求了明阙哥哥,是他买通了狱卒,帮我进来的。”
“您受罪了,都是女儿无用,女儿没能替您查清冤情……”
听了宋觅娇的话,宋清正却眉头一皱,总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
这可是暗牢,更何况要他命的人是太后,怎可能这般轻易放人进来。..
可娇娇只是一个小女儿,不是明阙,又能是谁。
想到明阙,宋清正又叹了口气。
“哪里能怪你,为父能在临死前再见你一面,已经上天恩赐了。”
他看着自己的掌中娇,竟也忍不住老泪纵横,“只是我落得如此境地,那孩子竟还肯护着你,说明爹爹当初没选错人。你和阿寻能得他庇护,即便为父死了,也能瞑目了。”
宋觅娇闻言一愣。
难道父亲还不知道阿寻也要被流放的事吗……
她之前一直以为阿寻被捉拿后和爹爹关在了一起,可眼下爹爹分明不知情,那阿寻又被关到什么地方去了?!
宋清正半晌没等来女儿的答话,见她一副担心模样,也觉察出不对来。
“怎么?”
“难不成阿寻被我牵连了?!”
宋觅娇张了张嘴,本想开口安抚,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宋清正见状,只觉得头晕目眩,死死握住栏杆才没让自己倒下。
。
“为什么……明明说过,说过会保我一双儿女安危的!”
宋清正喃喃自语,他说的小声,宋觅娇并没听清楚。 om 见他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连忙隔着栏杆搀扶,还是忍不住再度落泪,“爹,都是女儿无用,是我没护住弟弟。”
宋清正大脑飞速运转,阿寻若是也被他牵连,那说明陛下连分庭抗礼都做不到。
他是个忠君之人,可以为了陛下舍弃自己的性命,可他的儿女却是无辜的。
他可以死,但他一定要护住娇娇和阿寻的命!
宋清正思忖片刻,痛下决心一般,猛地抓住宋觅娇的手腕,墙上的烛火跳动,他的表情在昏暗烛光的映照下格外严肃。
“娇娇,不要哭。爹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交代给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