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祝你接下来的旅途愉快。”
埃文斯的声音如同一阵轻风,温和且从容,带着一丝不变的优雅,缓缓从格莱林特身后传来。
格莱林特微微一笑,转头望向他,目光中流露出一抹礼貌的回应。他点了点头,语气淡然而得体:“感谢你一路的陪伴,埃文斯先生。也祝你一切顺利。”
尽管话语平淡,格莱林特的眼中却隐藏着一丝细微的警觉。埃文斯的气质优雅、谈吐从容,表面上看似无害,然而在这段偶然的旅途同行中,格莱林特始终未能完全放下心中的疑虑。那种偶尔闪现的探究目光,和他琴声中隐约流露出的某种情感,总让格莱林特感到一丝不安。
埃文斯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似乎对格莱林特的警觉毫不在意。他轻轻地收起小提琴,优雅地点了点头:“旅途总是充满了不可预见的元素,祝你成功。”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却不知为何,话语中却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意味。格莱林特微微一顿,随即转身,提起行李箱,缓步走向车站的出口。身后,埃文斯的身影渐渐融入车厢内,那一片模糊的光影中。
车站外的寒风刺骨,仿佛连每一口呼吸都能凝结成一缕雾气。格莱林特随人群走出车站,雪花如羽毛般轻轻飘落,瞬间将世界染成纯白的画布。
他站在门口,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刺骨的寒意仿佛穿透皮肤,直达骨髓。眼前的景象既陌生,又带着一抹隐约的熟悉感——这座被雪覆盖的城市,与他记忆中那个久远的故乡重叠,一股复杂的情绪悄然涌上心头。
车站外的街道冷寂无声,只有几名匆匆赶路的行人裹着厚重的外衣,踩出一串串深深的脚印。偶尔,有商贩推着小车经过,车上蒸腾的热气在寒风中升起,瞬间消散。格莱林特并不急着离开,他放慢脚步,缓缓向前走,目光游离在四周,仿佛在寻找某种久违的连接。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戴维斯曾提及的往事——那个年轻学者在这座城市的岁月,街巷中他曾走过的路,以及他在研究与探讨中留下的痕迹。这座城市不仅是“戴维斯”的起点,更是格莱林特伪装的开始。
格莱林特的目光扫过街头与建筑,那些被厚雪覆盖的建筑显得愈加肃穆,仿佛每一砖一瓦都在沉默地守护着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寒意——这种熟悉的压迫感,仿佛这座城市并非如表面般平静。
他沿着街道缓缓前行,脚步轻而沉稳,目光细致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廷根的气息与别处不同,这里的一切仿佛浸润在浓厚的学术氛围中。街角的小书店、带着暖灯的咖啡馆,以及窗边坐着阅读的身影,都透出一种追求知识的热忱。而在这表面的平静与理性下,格莱林特却能隐约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影,潜藏在城市的深处。
他心知肚明,此行远不止是一次简单的拜访。一切,都是为了未来的铺垫。从廷根开始,他将一步步铺开通往贝克兰德的道路——那个被称为“万都之都”的地方,才是他的真正舞台,那里将是机遇与危机并存的战场。
远处,一座古老的建筑逐渐出现在他视野中。青灰色的砖墙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古朴,几株枯枝随寒风轻轻摇曳,仿佛在邀请他靠近。格莱林特停下脚步,定定地注视了一会儿,心中的波动逐渐平息。他微微整理了一下外套和围巾,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波澜,然后加快步伐,朝那座建筑走去。
那是此行的第一站——戴维斯曾经的导师的住所。一位年迈的建筑学教授的家,承载着无数的学术记忆与往事,也是格莱林特通向贝克兰德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