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牙酸的岩石摩擦声在地下冰窖中响起。
秦策还没来得及看清石棺中的情形,一股浓烈的腥臭气便熏得他皱眉避开。
跟着凑过来的助手唐奇当即掐出一个御风诀,将众人面前的异味驱散开去。
“哦,忘了提醒秦道友,该提前闭气内息的。”芩止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看着秦策。
已经做好防护措施的秦策低头仔细观察着浸泡在一池子浓稠黑色液体中的人形物体,看也不看对方。
“芩止道友,你完全不必时刻向我展示你讨人厌的性格。”
他毫不在意她的反馈,只是公事公办般继续道:“这玩意儿与道友你上次打开石棺的时候,状态可有不同?”
“无非是又泡涨了两分吧,还能有什么不同。”芩止似乎毫不介意秦策的冒犯一般,托着腮一脸嫌弃地打量着棺中尸骸。
“比起问我,倒不如秦道友你来说说,这里的和你们当初抓住的那个有什么区别?”她将目光收回,好奇地看向身旁的秦策。
秦策想了想,觉得也有必要给另一个没全程参与的助手杨素师妹也科普一番,便回想着开口。
“我们当时遇到的情况与这里倒是完全不同的。我们收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汪家也已经派人过去准备接手成果并销毁现场。
“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已经无从得知,我们只能根据痕迹就行猜测:当时那具还没完全成型的血首被当地居民当成了‘毒尸蛊’的携带者而与其他可疑对象一起迁移到了某处山洞集中管理,等待黛山剑派派人过去一一治疗查验。
“而就在这件事发生后不久,血首就不知在什么情况下孵化,将住在一起的所有凡人全部杀害,并将他们的内脏吃干抹尽。
“由于情况变化,试剑阁发布了加急任务,我也跟着混了过去。在下不才,对察言观色颇有造诣——这也是我对你只抱着有限怀疑的原因——才当场识破了汪家一行人的伪装,一路跟踪下就找到了已经失控的试验品。”
“那你看人还真准。”
芩止自夸地称赞了一句,看着池中大约还是个人类模样的物体,“你用了‘孵化’这个词,这是不是说明,这东西还能更丑?”
秦策微微颔首,转头看向对方。
“不错。血首的本质,依旧是蛊虫的一种罢了。完全体之下,它的头部会被一个差不多大小的血红色肉瘤取代。
“我想,这大概就是它会被称之为‘血首’的原因。”
“……果然拜虫教的家伙整不出什么新鲜玩意儿呢。”芩止笑着嘲讽了一句。
然后,她语气变得有些严肃,“秦道友,你刚才说的,是不是就是那个样子?”
眼见她双眼微眯,整个人气质陡然一变,散发起肃杀之意。
在瞬间的疑惑之后,秦策顿时也反应过来,面色凝重地看向石棺之中。
只见那具泡的浮肿肥大的尸体像是漏气一般正快速鲜活起来。不一会,裸露在外的躯干便显出了肌肉饱满的模样。
尸体头部位置,那原本已经糜烂的五官这下彻底消融,成了一个爬满皱着的肉球。
肉球已然蕴着一层蒙蒙的分红颜色,而且还在不断加深。
转眼之间,它的色彩就已经成了十分扎眼的鲜红,成了当之无愧的“血首”。
与此同时,秦策还发现,石棺中那一池子功用不明的粘稠液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下去。
就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石棺内的不明物质便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那具血首静静地躺在其中。
“诸位前辈,你们有没有感觉,这里变得热了起来?”汪槿的声音弱弱响起。
她自知实力低微,整个队伍中除了带路,根本没有自己说话的资格。于是一路上都尽量保持着工具人该有的素养,除非必要,否则绝不多嘴。
但眼下她实在是忍耐到了极限,这才不得不说出自己的感受。
——此时的她已然满脸通红,就像一只快要煮熟的虾一般。
她只觉得贴在腰腹和后背的两张符纸就像两团炭火一样,灼得她差点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