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惊疑的不光中,孔顺取出一张地图,自信说道:“魏延六千先锋,我等纵然偷袭,也难取得太大战果,只可惜,魏延却是故作聪明,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竟然绕路东南,走了这一条山间古道,就在这里,那里你们应当有人去过,道路狭窄幽长,两侧地势险要,只要提前以两千兵马埋伏,莫说六千,就算是数万大军从那里经过,也得死伤惨重,所以……诸位应当明白了?”
当即,众人便凑到近前,拿着地图比划起来,更有了解地形的人,与众人小声解释了一下其中的要害,于是乎,不少人紧绷的表情开始变得舒缓,甚至还带了几分兴奋。
他们畏战,不是他们软弱,而是因为实在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但现在魏延自己往死胡同里钻,将胜利拱手相让,他们岂有不把握住的道理?
至于平原津的李易大军主力应该怎么应对,那也得先打完了这一仗再说。
这时,被淳于琼评价为稳重的刘副将忽然问道:“如此紧要的事情,大公子是如何知道的,这其中该不会有什么差错吧?”
孔顺心中微微一紧,不过他心理素质也不差,不但没有解释,反而不满道:“大公子是何等的尊贵?手段又岂是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可以轻易揣度?”
见孔顺这么说,刘副将便也将那一丝疑虑丢到一边,而且他怀疑的只是消息本身,至于孔顺,因为孔顺和华彦平素是最为维护袁谭的人,甚至还有舍命救袁谭脱险的事迹,刘副将从来都未怀疑过孔顺的问题。
眼看将领们有了战意,军心可用,孔顺取出袁谭的佩剑,大声道:“全军即刻拔营,赶忙东南小道埋伏,今日一战,便是我等扬名天下之始,任何胆敢懈怠,斩!”
“喏!”
作为一只用做埋伏的人马,在行动是非常迅捷的,没用多久,孔顺便抛弃辎重,带着四千兵马离开了山林,直奔新的埋伏地点而去。
行进途中,自然少不了安排斥候探路,只是孔顺借口军情紧急,他们到了地方后还得花费时间埋伏,故而斥候虽然派了出去,但因为兵马行进太多的缘故,斥候起道的效果非常有限。
四千兵马,急行军一个多时辰,当他们来到目标地点的时候,许多士兵都累得坐在了地,孔顺与那些将领虽然都骑着马,可一路颠簸,也是颠出了一身的汗水。
刘副将用衣袖擦了擦脸,抬头看着前面的地形,只见当中一条弯弯曲曲的土路,左边是悬崖,右边则是绵延很远的,十多丈高的大斜坡,相比于之前的山林,这里确实是一个打埋伏的好地方。
“将军,我们是在山坡设伏,还是登左边悬崖?这边似乎不好去啊。”
孔顺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手搭凉棚,不断的来回张望,刘副将只当他是在确认地形,也没有多想。
很快,孔顺便往前面的小道一指,说道:“我们山崖设伏,居高临下方能破敌,至于如何去,这个简单,我们从小道中穿过去,对面应当有条山道可以直连通崖顶,不过战马就不去了,现在骑兵下马,将战马留在此处,确认山崖后面道路,我们再将战将找个稳妥的地方安置。”
众人不疑有他,当即就让队伍中的两百多骑兵下了坐骑,一些军官嫌来回麻烦,也舍了马匹,不过孔顺却是一直都不曾下马,考虑到他是个文人,又是主将,没人觉得有何不妥。
很快,留下几十号人在后面看着坐骑,孔顺带着其他人开进了小道,行进过程中,孔顺与众多将官都是左右张望不停,但那些将官们想的是怎么设伏最恰当,而孔顺想的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快看,那是什么?”
忽然,孔顺一拉缰绳,指着前面大叫了一声,众人先是一惊,旋即沿着孔顺所指看去,但前方道路空荡荡的,除了碎石土块,什么东西都没有。
就在众人纳闷的时候,孔顺再度叫道:“快快,来人与我将它捉住!”
说罢,孔顺一夹马腹,战马便猛的向前窜了出去,紧跟着,两个距离近一些的武官,以及负责护卫孔顺的士兵也下意识的跟着前,可孔顺是骑马,他们是步行,几乎眨眼功夫,双方之间的距离就错开了七八丈之多。
刘副将一脑袋问号,他感觉孔顺冒失了,正打算喊孔顺慢一些,却见孔顺挥起马鞭,在后面猛的抽了一记,战马吃痛,一声嘶鸣,开始全力向前狂奔,双方距离再度拉开。
这一幕看的好多人都惊呆了,那些原本还在追着孔顺的人也不动了,因为孔顺这架势不像是要去捉什么的,反而有点像是……逃命?
莫名的,一种强烈的不安萦绕在了刘副将的心头,但还不等他回过神来,就听见后方忽然传来一阵喊杀声。
“怎么回事?”
刘副将慌忙回头,可身后都是人,一时间根本看不真切。
刘副将正要着人让路,却见这支兵马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开始向着他涌来,与此同时,人群中断断续续的声音,也将后方的消息传了过来:
“小心,有埋伏!”
“后路被断了,大家快往前跑!”
“怎么会这样,我们怎么会被埋伏?”
“快逃啊!”
“将军,将军呢!”
……
虽然声音很乱,但刘副将还是马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再联想到忽然找了奇怪理由离开的孔顺,刘副将的脸色登时变得煞白。
“大家都镇定,不要乱!”
“各部兵马,快快结阵,所有人听我号令!”
刘副将威望不够高,现在又是突发情况,虽然他也很想控制住兵马,让众人结阵防守,可最终不但不见效果,反而还被众人推搡着往前走出了好一段距离。
就在刘副将打算继续努力一下的时候,前方得道路忽然传来了一阵“踏踏踏”的整齐脚步声,声音不算大,但不知为何,却仿佛有着某种震慑人心的力量,每一声都仿佛踩在众人心头,让这支混款的冀州军,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而刘副将也不喊了,因为他看到,不远的土坡正有一面大旗缓缓出现,普天之下,能有那般旗号的,唯有李易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