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乍暖还寒的时候,一场夜雨打落了多少红花,零落的花瓣掉落在泥土。
富锦春的豪华别墅,姜楚湘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
她得了甲流,本来这也没什么,她自己就是医生,可是偏偏遇上体内气息爆乱,这一发烧起来,一下子窜到40度5,整个身体就跟火炉一样,烧得她嘴唇干涸。
她虚弱地伸出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联系人,上面寥寥无几的几个号码,她看着,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邬绍阳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响了,又断了。
直到她打第三遍的时候,电话才被接了起来。
“什么事,我很忙。”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冷,也很不耐烦。
这就是她嫁给他三年了的丈夫,邬绍阳。
“我------我发烧了,”姜楚湘有些慌乱地说,她本来不是这样的性格,但不知道为什么,嫁给他就变成这样了。
她去迁就他的习惯,去琢磨他的爱好,去细细推敲他每一句话后面的情绪。
若不是这一次她内息爆乱,她的身体实在忍受不住,她不会打电话向他求救。
“我头好痛,邵阳,家里没有一个人。”姜楚湘哑着嗓子艰难地说。
四周静悄悄的。
邬绍阳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温度,“嗯,你也知道妈妈有冠心病,万一你传染给她怎么办。”
姜楚湘一怔,原来他是知道她发烧了啊。“邵阳,能不能回来陪陪我啊。我真的很难受。”
“不过是发烧而已,你自己去药店买点退烧药吃一下不就好了。我在沪市,有公事。”
邬绍阳分明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邵阳------”姜楚湘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的电话就挂了。
姜楚湘睁着眼,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她的眼前也一片乌黑。
怎么会这样呢,三年前,六年前,那昙花一现的温柔,为什么,结婚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她从他身上品尝到的只有冰冷。
喉咙干得难受,她伸手摸向床头柜的水杯,水杯空了,她喝不到一点水,手软软地垂下,水杯掉在地上,“啪”裂成碎片。
过了片刻,有佣人循着声音打开门,看见躺在床上昏沉沉的姜楚湘,却没有过问一句她的身体,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姜太太,为什么发脾气的,要是邬少看到了,会不高兴了。”
呵,连佣人都知道拉踩她呢。
自从姜楚湘嫁给邬绍阳,就没见到邬绍阳高兴过,对她总是那一副冷脸。
可他到底是她爱了六年的人,她想或许是他性格如此,他的内心不是他表面展露的那样的。
爆乱的内息在她体内乱窜,好像一块块烧得发烫的陨石碾压过她的身体。
太难受了。
姜楚湘挣扎着起身,扶着墙壁走到洗手间,打开莲蓬头的水流,让冰冷的水冲着自己的身体,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但当那冷水流过她的脸,她却觉得有泪水从眼睑里裂出来,眼睛也痛得难受。
她一阵头晕,倒在了洗手间。
很久,很久。
姜楚湘也不知道多久,只知道迷迷糊糊听见楼下有很吵闹的音乐声,吵闹声,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邦邦声。
姜楚湘知道那是邬绍阳的妹妹邬邵倩在开party。
毕竟是豪门千金,最不缺的就是娱乐,隔几日就要呼朋唤友在家里喝酒蹦跶一番。
有不知道过了多久,吵闹声渐渐歇了。
姜楚湘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爬出洗手间的,但到了床边,却爬不上去,就那样趴在了床前的地毯上。
昏暗的光线一点点泛出些亮光。
天渐渐亮了。
姜楚湘的电话响了。
她迷迷糊糊接了电话,听见对面传来邬绍阳的声音,她猛地心中一动,以为是他来关心她了。
毕竟在三年前,在六年前,他也在她内息爆乱的时候,温柔地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