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侍中寺有雌鸡化雄?还牝鸡司晨?”听完高望所述,刘宏呆愣当场。
这等前汉整朝才出现过一次的大异象,竟然在他在位之时发生了!
难道真的是他德行缺失,以至让上天降下如此大的警示?
“陛下,司空陈耽已领着众人往禁中来了!”高望马上补充重点。
刘宏瞬间回过神来,然后立即手扶脑袋道:“朕忽然头疼欲裂,速速扶朕回寝殿。”
蹇硕闻言立马上前扶起刘宏。
刘宏转身欲走之际,又回头对高望道:“去召太医。”
高望反应也快,点头之后一溜烟儿就跑了出去。
……
在侍中寺等了一阵,杨明等到了杨琦归来。
两人去了鸡舍,此时那里已空无一人。
“陛下犯了头疼症,太医正在为其医治。”杨琦说道。
杨明闻言苦笑一声,虽心有期待,但仍无意外。
“你以为陛下会如何做?”此时四下无人,杨琦也问得直接。
“什么也不会做。”杨明摇了摇头。
杨琦怔了一下。
“或许等到过了三四月,他会召集群臣走个行式,但此时他什么也不会做。”杨明接着又说道。
杨琦闻言长叹一声。
杨明所说没错,若是刘宏能马上做出反应,那便不会有那么多士人被陷害,也就不会有党锢之祸。
刘宏因不信任士人而重用宦官,但就如同昔日王甫,他所重用的宦官,又何尝不在辜负他的信任?
识人、用人,本就是帝王之术,又岂能以群体区分,一概而论?
杨明此时看着仍在鸡舍中的那些母鸡。
雌鸡化雄,从他所学的生物知识中,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被称为“性反转”。
当一群母鸡生活在一起过久后,因为族群繁衍需要,便会促使鸡群当中的某只鸡成为“公鸡”。
如果时间久一些,那只母鸡是真有可能长出交媾器,然后与母鸡交配繁衍的。
只是这种概率很小,也远非这个时代的人所能理解。
不过虽不知原理,但他们仍然知道有这样的事情。
事实上这群母鸡是杨琦他们寻遍了雒阳才寻来的,那只雌鸡也早就开始雄化,之前只是被他们偷藏起来了而已。
当然这些都是杨琦他们的谋划。
杨明在这件事中所能做的就是不参与。
没错,他的目的就是在这个事件中不参与,然后降低刘宏对他的戒心。
曹节不是赵忠王甫之流,以他的城府,杨明要他改变主意基本不可能。
但刘宏可以。
包括他此前所做的一切,甚至不惜把《登鹳雀楼这样的绝句奢侈得用在华歆身上,都是这个目的。
让刘宏,为他破局。
……
数日后,陈耽联合那日在侍中寺的所有士人,甚至包括了郎官联名上书,请求刘宏对异象进行回应。
刘宏看着竹简上星罗密布之名字,这回是真的头疼。
这些士人还真是全无新意,千方百计就是想除掉他身边的宦官。
不过他们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想顺了他们的心意。
甚至看着眼前的奏请,他都怀疑所谓的异象不过是侍中寺有人刻意为之。
当然如今没有证据,他只能选择搁置一边。
如今更重要的还是太学论经,只要能在那时打压今文经世家,便不会再有那么多人多嘴。
想到这时,他忽然又拿起了眼前的竹简,把签名又细看了一遍。
没错,其中确无杨明。
杨明如今就在侍中寺,但是如此关键之事,他竟未参与其中!
如此说来,他之前所做推断无误,拜师郑玄后,杨明思想已与往日截然不同?
对了,欲除宦官者,多是今文经世家大族,只因宦官在雒阳及地方均触及了他们利益。
而古文经这些大儒,大多是隐士,即便仕宦的卢植,也只谈匡扶社稷,救济世人,可不曾说什么除尽宦官。
杨明可用。
有了这番结论,他当即让蹇硕去把曹节召来。
“陛下要让杨明入尚书台?”曹节来到近前,听到刘宏所说之时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