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吉的带领下,顾兰走神也不耽误走路,顺利来到戏台附近,并且占据了一个不错的位置。
很快,她就没了胡思乱想的机会,开始认真地观察伶人的演出。
演出台十分简陋,是用木板搭成的,下面架着长板凳,还没有固定,伶人们在上面动作大一些,台子后面用来遮掩后台的麻布就会猛地一颤。
除了台子搭设简陋,伶人的演出也让顾兰大失所望,台上人咿咿呀呀唱的话语让人听不清楚,说有多优美吧,肯定没有,毕竟台下如此嘈杂,顾兰能听个声响就不错了,她努力凑近,都快趴到台子上了,才总算听见几句唱词。
和她想象中的戏不一样,无论是语调还是唱词,太白了,实在太白了。
顾兰听了一会儿就尴尬地跑出来,只因那伶人正在唱一个新嫁娘的所思所想,和婆婆相处,和夫君相处,充满了粗俗的哩语,不过想来也是,文化本就脱胎于环境,什么样的环境酝酿什么样的文化。
顾兰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和阿吉逛摊子买了几样小吃食,便坐在不远处享受着久违的休闲。
虽然很多人都听不到伶人在唱什么,可是不是敲一下锣鼓,还是让他们频频叫好,天色很快就黑了,有人点燃火把放在演出台前,伶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换班的时候有人从后台出来,拿着一个篮子想收些赏钱。
嘴里还念叨着:“一文两文不嫌少,给把粮食也能活。”
这种演出注定不可能高收费,甚至不能强迫收费,只能看听众心情如何,能不能给点赏头让他们填饱肚子。
班头是个身材佝偻的老头,瞧着年纪挺大,精神还算不错,谁要是给了钱,他笑嘻嘻说几句吉祥话,就是那些背过身子不愿给钱的,他也不气恼。
反正大半辈子都是这样过来的,他早就习惯了。
直到走到顾兰面前,一只素白的小手往篮子里扔了十文钱。
“谢…”班头惊诧地抬眼,看到阿吉和顾兰,眼前一亮,明白这俩郎才女貌,怕是不差钱的,只是平时这种不差钱的主也不会自降身份来听这种下三滥的东西,没想到今天运气可真好哎!
“小老儿祝二位新婚燕尔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白头到老!多谢二位的打赏了嘿!”
他一连串的祝词让阿吉笑眯了眼,顾兰也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刚成亲?”
班主走南闯北的,见的人多了,自然能看出来一二,这二人牵着手,坐在一起,互相喂着零食吃着,若不是新婚燕尔,说出去谁又信呢。
可话一说出来,就变成了二人天生一对了。
顾兰也不当真,又从荷包取了二十文钱放在手心里。
讨价还价道:“我们两个还是头一回来听演出呢,能不能让我们去后台,站的近点,也好听的清楚些,若是班主愿意,这些钱就拿去买碗面吃吧!”
班主自然是愿意的,他们干一行,下三滥,只能给穷苦百姓表演一下,百姓苦,愿意出钱的没几个,掏粮食的也不多。
别看顾兰才出三十文钱,可这已经是他少见的大手笔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