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转过身,小心翼翼的说:“那我走了。”
我冷静的站在原地,不再理她。
我看着林燕的身影远去,却没有感觉到一丝轻松,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淡定,心却在滴血。
和林燕在一起五年,她几乎是我的全部,没想到,轻轻的一句话,一切都归于尘埃。
我本以为我们会结婚,会一起到白头,她是我的初恋,我的世界里唯一的女人。
我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林燕的身边出现别的男人会怎么样,我想我会发疯,我会打人,甚至会不惜牺牲生命,可是,当她告诉我结束了的时候,我虽然表达了我最大的愤怒,却没有指责她半句,还能平静的让她离开。
过了许多年我回想这一幕,我苦笑的对自己说,是林燕击到了我最痛的地方,让我没有勇气夺回本来属于我的爱情。
如果真的是爱情,就这么不堪一击?
我换了一个姿势,让自己坐的舒服一点,下意识的摸了摸内衣口袋,口袋里揣着的几百块钱,是姐姐在我扛着行李准备离开家的时候偷偷揣在我身上的。
父亲的突然去世,让本已经家徒四壁的家雪上加霜,母亲从炕席下面拿出十多张十块五块的零钱,递到我手里的时候,我像拿着一块巨石一样沉重。
葬父亲的钱用的是乡亲们的份子钱,而这些都是要还回去的,母亲手里的这百十块钱,可能是家里几个月的伙食费。
姐姐在卫生院上班,她每个月一百多点的工资大部分交到了家里,省吃俭用省下的私己钱却偷偷的给了我。
姐姐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她本该为自己添置几件好看的衣服,时髦点的鞋子,还有她心心念的坤表,这些钱往我口袋里一塞,所有美好的愿望就都落了空。
一夜长途跋涉,列车终于缓缓的停靠在上海站,我拿起我的帆布提包,随着如潮水般的人群,带着一脸的惶恐,来到了这繁华而又陌生的都市。
“住宿,住宿,五十一位,五十一位,豪华标间带电视,有住的快点了,房间有限,来晚没有了!”
“电子厂招工,小学文化就能上班,工资待遇优厚……”
各种各样的叫喊声充斥着耳膜,甚至还有人拽着我的胳膊,问我要不要去临时休息一下,送洗脚按摩一条龙服务,不满意一分不收。
我没理会他们,往广场外走了好长一段路,看到没有人纠缠了,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掏出口袋里的小本子,投了硬币拨了本子上的号码。
号码是我表姐的,她前年来的上海,我姐姐告诉我的号码,说是来了打表姐的电话,让她想办法给我找个工作。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表姐的声音,她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说话带着重重的鼻音:“谁呀?”
我赶紧说:“二姐,是我,小旭。”
表姐是我母亲远房姐妹家的姑娘,早就出了五服,只是表姨也嫁到了我们村,跟我们家走的比较近,处的跟亲姐妹似的,她比我大几个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
表姐叫张丽,在家行二,我一直喊她二姐。
“是小旭啊,你到了?这么早?”
我心里话这都快中午了,你上的啥班啊,竟然还没起床。
我告诉她说我刚出站,问她怎么坐车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