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木域也有门派会造机关兽了?”各派修者打量着远处情景低声议论,虽然惊异一部机关兽竟能造出如此声势,但此处强者云集,就算来的真是敌人也没什么可怕。
“哎,那个大家伙怎么有些眼熟?”胡不理和洪雄嘴里念叨着对视一眼,突然同时扯着嗓子叫唤起来:“不对,那是只沙影妖蜥。”
九幽鬼渊中常有各类妖兽出没,两人少年时曾目睹几位师长合力击杀过一只怪蜥。虽然年月相隔久远,对当时情景还是记忆犹新:“大家留神,这东西从来不是独身一个……”
他们呼声方起众人便已变了脸色,那只巨形蜥怪停下脚步站在数十丈外,尘埃稍定后一个个或生尖刺或具弯角的庞大身形接连显现出来,居然足有数百只形态各异的狰狞妖兽藏身其中。
“哼……”卫无忌毫无惧意高高举起血光缭绕的右臂,那队赤袍骑士反应奇速抽出长刀重锤摆开阵势,另一侧,九幽黑甲也在司徒千军身后默契排成横队准备迎击。
“兽潮怎么会来到这里?”前方大批凶猛妖兽随时可能扑来,各派修者出乎意料难免有些惊慌,但看到从容迎战的两支骑队又迅速镇定下来:“不要乱,大家合力先把这些畜生宰了……”
数日前兽潮不战而退,青木城已经派人到灵逍传送消息,本以为它们畏惧己方忽然暴增的实力,想不到却悄悄潜到了五玄腹地。
“咻……”尖呖混着破空声响起,一个拖着淡淡青烟的影子从兽群身后闪过朝着众人头顶飞来。上百名化生修者连声高呼纵身迎击,可那影子在空中转折几次避开拦截,轻轻松松便突破众人防线。
“喝……”红黑两个身形同时跃起,卫无忌双臂横空化成血爪迎头抓下,司徒千军手执黑色长刀挥出一条炫光直挑看似飞鸟的怪物肚腹处。
他们身经百战招式并不花哨却极为有效,青色怪鸟无法冲过只得嘶叫一声向上直直飞去,总算险而又险避开血手刀光夹击。
两人正想聚气再追,那只怪鸟背上猛然弹出一道白光,自身下赤爪黑芒的间隙中一穿而过,直直朝着张昭的方向扑来。
“大家住手……”卓虚涵杨峰等人正要出招拦截,听到张昭的叫声不由动作稍缓,那道白光一头撞入张昭怀里,摆晃着他的手臂吱吱欢叫。
“这猴儿吃什么好东西了?长这么壮实……”顾千重看着全身毛发散发出晶莹光泽的小白啧啧称奇,以它刚才的表现来看,速度竟已不逊于在场任何一名化生修者。
见众人纷纷停手,空中那只尖喙透出微微火光的青色怪鸟划着一缕烟痕缓缓落下,只是望向张昭身旁蝎龙兽时始终带了几分警惕,抖动双翼和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
“衔火青鸦和日月魔麒是千年宿敌,虽然它们两个从未谋面,传承自血脉里的记忆却抹不掉。”有个怪异声音悠悠响起,一只干瘦爪子探出在火鸦头上轻拍几下以示安抚。
扬头盯着远处的无上天阙,秃毛老狗从衔火青鸦背上一跃而下:“原来草原上的异变都是因这里而起,还好你及时传来讯息,不然咱们又得白白打上一场。”
卓虚涵杨峰影魔三人领教过这只老狗的厉害,它不仅可以号令群兽进退,对于灵力的控制也极为巧妙,见它走近都暗暗凝神提防。
“若不是得了这猴儿的帮助,谁也没这么大能耐聚齐诸兽。”秃毛老狗像个慈祥长者般对着有过一面之缘的几人点了点头:“虽然时日不久,它已经具有了上古兽王通灵圣猴的几分气势……”
看到与张昭久别重逢的白猴儿那副兴奋模样,老狗声音中也带了些无奈:“可惜虽有沟通万兽的力量,终究摆脱不了这些小时养成的习惯。”
“我们不像你们,通常只要有足够的东西吃便不会想着扩张地盘。除非……百年成妖,你们是不是一直都这么说?活到了一定年岁,咱们的身躯确实可以吸纳灵气。”
“因此除了吃食,还要灵气来维持寿数以及有了很大变化的躯体,所以对于我们来说,上面那东西才是真正的敌人。”
九幽一帮年轻人见过兽潮威势,围拢近前亲耳听到这只老狗口吐人言更觉新奇。阎无喜偷偷探手去摸,又在小白犀利瞪视下悻悻缩回:“好好,算老阎我怕了你。”
小白盯着他们探爪比划轻声吱叫颇有询问之意,叶青河等人听后却垂头不语,张昭目光一扫也有些诧异:“诸位,聂前辈和婉青没跟你们一起过来吗?”
“这……”项秋风见其余人都缩在后面,迎着张昭眼神艰难答道:“兄弟,你……,唉,聂师妹……上次受了伤一直卧床难愈,聂师伯只好留下照顾她。”
“哦,原来是这样。”张昭听罢脸色渐渐阴冷望向半空:“既然大家已经到齐,咱们便联手合力向前,先平宿怨,再叙旧情。”
“好啊……”哄叫中的人群突然纷纷让开道路,侧后方一位束起长发的魁梧修者肩扛巨伞快步走近,这人脸面颈间都有数道深深伤痕,一路行来散发着浓重杀气如魔神降世。
张昭转过头去,望着伞魔身上的土黄色僧袍淡然一笑:“现在我该叫大叔,还是该称大师?”
不再遮住面目的伞魔嘶哑回应:“遇善成佛,遇恶成魔,正似此伞般张弛自如,曲覆众生,为世间遮挡邪障。无论大师大叔,我都是曾与你同桌吃饭的那个人。”
与此同时西北方向光华闪动,似乎正有无数修者呼啸而来,接近后才看清是成千上万各式各样的飞剑,但如此惊人阵势之中只有一个身影。
看到侯兆天昔日所用长空也在其中,各派年长修者脸上不禁流露出惊骇之色。独自御动万剑的常守泓却无半点狂傲:“顾兄别来无恙,所幸守泓并未迟到。”
数十名白袍修者悄悄走近,几个月内仿佛又老了十岁的屈无难威武依旧:“师门不幸,我等愿打头阵,以谢天外城中枉死生灵。”
“还有我们……”应轻狂一身黑袍与几名幸存的暗天卫幽灵般现身,胡不理和洪雄立刻笑逐颜开凑了过去:“大师兄,你还好吧。”
众人放眼看去,方圆数里内五玄精英齐聚,再加上荒族九幽和那几百头强悍妖兽,实力远超成无尚手下几名老妖和近千名甘心为奴的化生修者,一时间群情振奋纵声欢呼。
“快让开,快让开,你们这些……让开,让贫道过去……”一个尖细嗓音不断响起又被周围嘈杂淹没,接着一名身穿破旧道袍的老者气喘吁吁奋力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这老者脸色灰白胡须微黄,衣着就是名普通的游方道人,修为还不到阴阳境界,站在众人面前实在不值一提,可他其貌不扬语出惊人:“你们这群笨蛋,难道想这样乱哄哄的冲上去送死吗?”
“哪里来的狂徒?”四周渐渐寂静下去,众人打量这老道却无人认得,何况大家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位隐世高人:“一个走街串巷的骗子还敢到这儿来胡言乱语?难道嫌自己活得太久……”
手抚胸膛平稳一会儿呼吸,那老道旁若无人走到张昭面前站住:“黑心小子,还记得贫道吗?”
张昭仔细端详他面貌并无任何印象,却从这老道似曾相识的言谈中忆起一件旧事:“原来是您老人家,一别多年,前辈诸事安好?”
“安好……,安好个鬼啊,先被你这黑心小子狠狠刮了一笔,后来尸魔又跑到如意阁大开杀戒,吓得贫道一直不敢再接生意,要不是还有些积蓄,恐怕连饭都吃不上了。”
张昭回想当年情景不免有些感怀,探手摸索取出一个玉盒:“晚辈昔日确有不敬,此战凶险,望前辈好自为之,收下这枚仙元权当赔罪。”
“好个以德报怨的小子,幸亏你未伤在那幻阵之内。”数年前为了两颗极品仙晶痛下杀手,老道却对张昭奉上的仙元不屑一顾:“难道你们就打算冒冒失失冲入符魔的御尸大阵中?”
张昭望着他的倨傲神态颇觉意外:“晚辈并不精通破阵之术,还要请各位指点……,难道您有什么好的法子?”
见那老道装腔作势沉吟不语,卫无忌实是按捺不住:“敌弱我强,卫某与司徒兄带队开道,墨兄率机关物以晶炮居中策应,其余众人各展所长,不需一个时辰便可攻上天阙杀个片甲不留,何必听这招摇撞骗的无知道士啰嗦?”
“卫兄说的在理,先破尸阵断其根基,如果成无尚死守不出,可布下驱灵符法隔绝天阙灵气,到时候他们就得自己下来……”
墨风话音未落那老道就轻哼一声:“荒谬,还嫌害的人不够多吗?若是照你们的法子,只会给尸阵中再添无数冤魂。”
“就算此地修者再多一倍,这般进了御尸阵也是有去无回。”那老道盯着墨风冷冷一笑:“绝非贫道危言耸听,因为这阵法本就是我檀家所创,二爷,难道您已经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