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漓心中一惊,连忙说道:“是我要见您的,”
张傲菡不解,沉闷说道:“你应该知道这时候进来意味着什么。”
她看着前段时间还意气风发大权在握为她和阿峙指婚,给了她一时庇佑。
如今却颇为憔悴。
“您先好好休息。”
“漓儿!你这样做可曾为你娘想过?!”
林漓欲将被子盖上的动作顿时停滞,粉唇轻抿。
她今日觉得自己真的适合生活在温暖的汉中,盛景的繁华都盖不住这沁骨的湿冷。
“她会想办法的。”
一说到苏婉华,张傲菡像是焕发了斗志,连眼中都有了些微的光。
冷哼一声:“她能想什么办法,还不是要靠你爹。”
“萧骋可不是个好糊弄的。”
林漓垂眸,将被子掖好,轻答:“我知道。”
一时间寂寥无音,只剩的张傲菡的话哽在喉里,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何苦呢,要进来陪着我锁在这深宫之中。”
耳边的喃喃低语,飘入林漓耳中,让她的思绪动荡几分。
从决定入宫时,便身不由己。
“您没事就好。”
张傲菡一愣,眼眶的红愈发强了,嘴里依旧不饶人:“苏婉华那个脾气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女儿。”
“只可惜我就没有她这么好命。”
林漓恍然一笑,眼中的敬爱更甚。
年少时张傲菡是盛景后宫之中唯一的女人,民间皆是钦羡她与光景帝之间的郎情妾意,盼望着他们之间诞生出未来的希望。
谁知,她此生注定无子无福,唯一的孩子也在那天兵乱之时腹中夭折。
林漓看着她心想,不知当时是如何的痛苦。
她曾为母过,明白过。
随身携带了些安神的东西,就着饮食让张傲菡刚才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进入沉睡,这才让一切都放松了些。
林漓安置好,看着旁边惶恐的侍女:“带我去见王上吧。”
侍女颤抖着身体蓦然跪了下来,带着哭腔:“姑娘,奴,奴对不住您。”
她轻言说道:“因果轮回,自有因果解。”
“你们何尝不是因为我...”喃喃呓语被风消散在这诺大的菡华宫中。
侍女愈发愧疚:“姑娘您逃吧!太后定然也是希望您不被困在此的,是奴擅作主张将您请进宫,奴罪该万死!”
林漓扶起她,神色淡然,只问道:“萧太后如何?”
侍女知她问的是太皇太后,连忙回道:“安乐殿暂时无异常。”
她点点头,向外走去,深蓝的裙裾摇摆不定,这样一看有了安乐的风韵,年老些的宫人们看见晃了眼,竟糊涂的跪拜下来,眼泪纵横喊道:“安乐公主安!”
林漓怔住,忽又浅浅一笑:“难为你们还记得外祖母。”
待他们起来后,笑着点点头,走出这菡华宫,朝着不远处最为耀眼的那座宫殿而去。
一路上竟无人阻拦,只是行到边缘处时,依旧被守宫将士拦截笑称姑娘莫走错了路。
繁华落尽,深宫怨秋,她只身走在既定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