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黏在杯壁上的蜡油刮落在杯中,想让烛芯燃烧那一片片雪白的蜡油。可蜡油如同雪崩般覆盖在烛芯之上,露出一点点黑黑的苗头。拿起它,用打火机点燃烛芯。微弱的火光在里面燃烧着,赤红色的火苗泛动着缥缈的火光,似乎随时都会熄灭掉。而造成如此局面的人便是我自己,我无法处理蜡油,也无法处理雪崩。凝视着烛光,它一点点的消散掉,消散掉……最后只剩周遭被它燃烧成模糊的,泛着亮光的蜡油,我也如同蜡油般被微弱的火光灼烧,融化成一滩死水。”
阴暗昏沉的房间,电脑桌上亮着微光的笔记本电脑前,一个不修边幅的少年蹲坐在椅子上敲打着键盘。
徐幸。
他写小说已经两年了。
可现在,他却怎么都写不出来。
写不出来让自己满意文字,也写不出来能让自己生存下来的文字。
期初他只是随便写写,随后便被编辑认识,并且签约。而首部作品也有着不菲的人气。
这让他骄傲自满让他兴奋难当。
可两年的时间。
他在没有写一本能让自己和读者都满意的小说出来。
可能到现在他才明白。
在风口上,猪也能飞。
是啊,当时的第一本小说是妹控。
他忍着万般的恶心,写下了妹控文。
虽说主角虽是妹妹,但……
最后的女主却是姐姐。
相比较于妹妹而言,他着实是喜欢姐姐更多一点啊。
毕竟,家里就有一个让人讨厌至极的妹妹。
他从椅子上滑落,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凳板上,回想着高一那会儿自信满满的跟父母说自己一定能够自力更生靠着小说闯出一片天地的搞笑样子。
现在盯着亮光的电脑屏幕,以及上面丑陋不堪的文字描述。
当时的自己还真的是搞笑呢。
空调的冷风吹袭着他那纤弱的后背,他望着门口,瞥向桌子上摆着的餐具以及盘子里的残羹。
想着母亲每一次敲门送饭,他的眼角也终于忍不住抽搐起来了。
将笔记本电脑合上,甚至没有保存文档,他便从椅子上下来了。
脚下是被空调吹的冰冷且在封面凝出水珠的书本,而这些书本也都扑倒在他的房间里。
两年里,他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写书。
而现在,这些书又多少钱一斤呢。
“阿幸,吃饭了。”
母亲的声音柔弱,里面带着一丝心疼和胆怯。
因为每次她敲门给徐幸送饭或者是喊他吃饭,他都会吼回去,让她不要打扰自己,不要干涉自己写作。
只是这次,房间里的少年没有了动静。
门口的中年妇女稍显错愕,手里端着盘子,盘子里是送给他的饭菜。
“我进来啦。”
母亲的声音再次微微响起,她已经被徐幸磨平了“望子成龙”的棱角,现在有的,就只是他是自己的儿子这个想法罢了。
女人推门进房间。
刺眼的落日阳光照射的她难以睁眼。
毕竟她从没想过,儿子的房间会如此之亮,他会将窗帘拉开吧。
这个落日太美了。
太阳跻身进了城市的高楼里,能够看到的便是城市的阴影和一个大大的圆被高耸的建筑物挂分撕裂的场景。
她不是文人,更不是什么见景抒情的女文青。
美,真美啊,对她而言的美是因为儿子的房间变干净了。
地板上的书本被他收拾了起来,原本杂乱不堪的电脑桌此刻也就只有一台电脑放在上面,被单整齐,床单也不再散落在地。
空调似乎关了,因为开了窗户,整个房间通透起来了,也没有了那刺鼻的味道。有的只是傍晚袭来的热风和厕所里传来的清洁剂的味道。
女人微微皱眉,面容舒展的同时也是将盛着饭菜的盘子放在了电脑桌上。
“阿幸?”
她轻轻呼唤着儿子,同时也是朝着房间里的厕所走去。
少年穿着大了不少号的白衬衫,站在洗手台前,他的头发被梳陇在了后脑勺,而手里也是在搓洗着中午的盘子。
“你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