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路上没有找到杨羽的身影,但是莫十里可以肯定对方跟着自己。
事实上,莫十里的喊话声还没有彻底落下,一道身影就出现在他身旁。
黑衣长剑,面容冷酷,正是杨羽。
“在。”
冷冰冰地回答后,杨羽俯身检查。
接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药瓶,倒出了一粒小指头大小的红色药丸,撬开李志的嘴,就将药丸扔了进去。
随后一捏老者的鼻子,另一手的食指、中指一顺老者的喉咙。
药丸顺利的进了老者的肚中。
不一会儿,老者的呼吸就变得平稳起来。
杨羽再次撬开老者的嘴,将随身水壶中的水,一点儿一点儿地灌入了老者的嘴中。
大约三四次后。
老者醒了。
醒来的老者,先是迷迷糊糊,后来眼神逐渐清明,等到看清楚莫十里和杨羽时,立刻面露惊恐,挣扎着就要推开杨羽。
“别靠近我,我李志是不祥之人!”
“快走!快走!”
“我不能牵连你们!”
李志大声喊道,一脸急切。
杨羽却是根本没有理会,放下水壶,掏出了干粮,递到了李志面前。
“吃。”
言简意赅,却不容拒绝。
李志一愣,但还是没有张嘴,哪怕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莫十里笑眯眯地凑了过来。
“老人家,您就吃一口呗。”
“我这兄弟天生倔驴,死性子,认死理。”
“您要是不吃,他就得一直搀扶着您。”
“您也说了您是不祥之人,我兄弟二人因为好心救了您,您也不希望我兄弟二人因为长时间和您接触,招惹不详吧?”
听到莫十里说自己是倔驴,杨羽眉头微蹙,但却没有反驳。
因为,李志听到了莫十里的话,抬手接过了饼子。
“我自己来。”
“老朽感谢二位。”
李志再次挣扎起来,嘴中称谢。
这一次,杨羽没有拦着。
任由李志半坐半靠在窑洞内,手里的干粮则是放在了对方手中。
“你们快走吧。”
“你们还年轻,不能就这样……”
“我的孙子啊!我可怜的孙子啊!”
李志再次劝说莫十里和杨羽两人,可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地掉,到了后面更是放声大哭。
深更半夜,荒郊野外,哭声一响,越发凄惨。
惊起的野鸟,更是嘎嘎乱叫。
当风一吹,呜呜声传来时,莫名的让人惊恐。
可莫十里、杨羽两人却是根本无所谓。
前者不怕。
后者无惧。
莫十里凑了过来,轻声安慰着老人。
“老人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您能和我说说吗?”
说着,莫十里一拱手。
“你们是外地人吧?”
李志抬起头看向莫十里。
莫十里马上一点头。
“您这眼光可以,我兄弟二人是新都大兴人,来长安县是为了探亲,不过,因为我兄弟贪杯,误了时辰,来这面都天黑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来了这面。”
善意的谎言,莫十里那是张嘴就来。
被编排的杨羽,再次眉头微蹙,依旧没有反驳。
不过,转过身的时候,却是拿起炭笔和纸张,写着什么。
“原来是这样。”
“难怪不知道我这不祥之人。”
李志叹了口气,张嘴就将‘活子孙寿’的事情说了出来,老人说着说着,再次哽咽了。
“我马上六十的时候,我就和我儿媳妇说了,赶紧送我进山。”
“可我那儿媳妇心疼我,说再缓缓,而且对我这样本就该死的人,还请了陈大夫给我看病。”
“陈大夫?”
莫十里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词儿。
之前酒楼的客人也提起过这位陈大夫。
对方还给李涉的儿子,也就是李志的孙子看过病。
“对,就是陈大夫,我们长安县很有名的大夫,小伙子你也听说过陈大夫的名字?”
“略有耳闻。”
“您之前就病了?”
莫十里又问道。
“嗯,之前我感染了风寒,烧得迷迷糊糊,要不是我那儿媳妇的话,我早就没了。”
“为我一个老东西,花了一大笔钱!”
“唉,不值得!不值得!”
李志满是叹息。
“那您儿子呢?”
莫十里继续问道。
“那就是个不孝子!”
“提他作甚!”
提到自己的儿子,李志满是愤怒。
可最终再次叹了口气,靠在窑洞内不吭气了。
莫十里再问,李志也是摆手不作答,示意两人快点离开。
莫十里一拱手,杨羽将身上的干粮全都留下后,两人这才缓步离开。
走出大约半里地后,莫十里这才开口。
“杨羽,你怎么看?”
杨羽没有回答,只是递过了一张字条。
上面用炭笔写着:李志大病未愈,又缺衣少食,熬不过明日。
“明日?”
莫十里一皱眉。
随后,沉声道——
“足够了。”